外,見有葦蓆數領,遂取之復。才畢,天色方曉,黃衫辭謝而去。察與車者相隨歸。至家,見其身猶為家人等抱持,灸療如故。不覺形神合而蘇。良久,思如夢非夢。乃曰:“曏者更何事?”妻具言家童中惡,作君語,索六百張紙作錢,以焚之。皆如前事,察頗驚異。遽至車子家,車家見察曰:“君來,正解夢耳。夜來所夢,不似尋常。分明自君家,別與黃衫人載一車子錢至延福沈氏廟,歷歷如在目前。”察愈驚駭,復與車子偕往沈氏廟,二人素不至此,既而宛然昨宵行止。既於廟西北角,見一兩片蘆蓆,其下紙緡存焉。察與車伕,皆識夜來致錢之所。即訪女人,守門者曰:“廟中但有魏侍御於此,無他人也。”沈氏有藏獲,亦住廟旁,聞語其事,及形狀衣服,乃泣曰:“我太夫人也。”其夕五更,魏氏一家,聞打門聲,使候之,即無所見。如是者三四,式意謂之盜。明日,宣言於縣胥,求備之。其日,式夜邀客為煎餅,食訖而卒。察欲驗黃衫所驗公事,嘗自於其側偵之,至是果然矣。(出《河東記》)
太和四年十二月九日,任邊上從事的魏式突然死在長安城延福裡沈氏的家廟裡。他死前兩天的晚上,勝業裡有一個當司門令史的人各叫辛察,忽然得了頭痛病死去了,但心口還有點溫氣。他先是看見一個黃衫人來到他的床前,用手攙著他走出門去。他回頭看躺在床上的自己,已經僵死了。他還看見自己的妻子兒女們抱著自己的屍體號哭,又是噴水又是針灸地在搶救自己。十分驚慌。辛察看到這些情景,心裡挺厭惡,魂就不知不覺地跟著黃衫人走了。到了門外。黃衫人徘徊了很久,然後對辛察說:“你不該到陰間去,如果你能給我二千串錢,我就放掉你。”辛察說:“我向來十分貧窮,上那裡弄這些錢給你呢?”黃衫人說:“我要的是紙錢而已。”於是辛察就和黃衫人又回到屋裡,辛察向他妻子大喊了好幾聲,妻子根本就沒有應聲。黃衫人嘲笑地說,“你這樣辦根本行不通。”說罷就指著一個家中的僮僕,讓辛察用手扶他的後背,然後透過僮僕的嘴說需要紙錢。這下很靈驗,他家裡人果然拿來紙錢燒化了。辛察看見紙錢燒完後,立刻都變成了銅錢,黃衫人就按次序一串一串地把銅錢堆放好,然後又對辛察說:“求你作好事做到底,找個腳伕把這些錢給我送出城去吧。”
辛察想了好半天,忽然讓起他家院子西邊一百多步遠,有一個推車拉腳的人,過去也常有來往,就和黃衫人一起來到他家,見大門關著,辛察就敲門。推車人開門後說:“夜這麼深了,你來做什麼?”辛察說:“有位客人要僱你的車拉腳,運些錢到延平門外。”車伕說:“那好吧。”於是他們一起來到辛察家,把那些錢都裝上了車。辛察打算留在家裡不走了,黃衫人又請他一齊送出城去。他們推著錢一起走,經過城西街,到了長興裡又往西南走。這時月亮將落,城樓上的晨鐘轉鼓就要敲響,黃衫人說:“天要亮了,不能再走了,咱們先到延福裡沈家廟裡去吧。”他們又一塊來到了沈氏廟前,廟門也關著。黃衫人前去敲門,不一會兒一個女人來開門。這女人約五十多歲,白襖紫裙。黃衫人向女人陪禮說:“夫人請原諒打擾,我後天有公事,也是到這廟裡來。現在我有些錢,不能馬上帶走,請借廟裡一角地方替我寄存一下,後天公事辦完,我就把錢拿走。”那女人同意了,辛察、黃衫人和車伕就一同把錢搬放在廟的西北角,並在門外找了幾領蘆蓆把錢蓋上。弄完之後,天已經破曉,黃衫人辭謝拜別走了。辛察和車伕一起往回走。到家後,辛察看見自己的肉身還被家裡人抱著,仍然在針灸搶救,就不知不覺附在身體上甦醒了。過了很久,辛察回想這一段事,覺得又像夢又不像夢,就問家裡人都發生了什麼事。妻子說家裡的僮僕突然中了邪,發出辛察的聲音說讓家裡弄六百張紙做成紙錢,然後燒化。辛察一聽這正是以前他經過的事,十分驚奇。就很快地跑到那車伕家。車伕一見辛察就說:“你來得好,正好給我解解我的夢。我昨天夜裡做了個夢很不尋常,我記得清清楚楚,和你及一個黃衫人運了一車錢到延福裡的沈氏廟中,現在這些事還歷歷在目。”辛察聽後更是又驚又怕,就和車伕一同去沈氏廟。他倆從來沒去過沈氏廟,但都像昨天晚上一樣很自然地就走到了廟前,看到廟的西北角果然有一兩片蘆蓆,揭開一看,下面堆著一串串紙錢。辛察和車伕都認得昨夜寄存錢的地方,就找那個開門的女人。守門人說,這沈氏家廟只有魏侍御住著,此外再沒有任何人。沈氏有個僕人也住在廟旁,聽說了這件事,又聽辛察和車伕描述那女人的衣服相貌,就哭著說:“那就是我們太夫人啊!”原來那天夜裡五更時分,魏式全家都聽見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