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之度朔君
袁紹在冀州,有神出河東,號度朔君,百姓為立廟。廟有主簿大福。陳留蔡庸為清河太守,過謁廟。有子名道,亡已三十年。度朔君為庸設酒曰:“貴子昔來,欲相見。”須臾子來。度朔君自雲:父祖昔作兗州。有人士母病往禱。主簿雲:“君逢天士留待。”聞西北有鼓聲而君至。須臾,一客來。著皂單衣,頭上五色毛,長數寸。去,復一人著白布單衣,高冠,冠似魚頭,謂君曰:“吾昔臨廬山,食白李,憶之未久,已三千歲。日月易得,使人悵然。”君謂士曰:“先來南海君也。”士是書生,君明通五經,善《禮記》,與士論禮,士不如也。士乞救母病。君曰:“卿所居東有故橋,人壞之。此橋所行,卿母犯之。能復橋,便差。曹公討袁譚,使人從廟換千匹絹,君不與。曹公遺張郃毀廟。未至百里,君遺兵數萬,方道而來。郃未達二里,雲霧繞郃軍,不知廟處。君語主簿:”曹公氣盛,宜避之。“
後蘇並鄰家有神下,識君聲,雲:“昔移入胡,闊絕三年。”乃遣人與曹公相聞:“欲修故廟,地衰不中居,欲寄住。”公曰:“甚善。”治城北樓以居之。數日,曹公獵,得物,大如麂,大足,色白如雪,毛軟滑可愛,公以摩面,莫能名也。夜聞樓上哭雲:“小兒出行不還。”太祖拊掌曰:此物合(物合原作子言真。據明抄本改。)衰也。“晨將數百犬繞樓下。犬得氣,衝(衝原作衰。據明抄本改。)突內外。見有物大如驢,自投樓下,犬殺之,廟神乃絕。(出《搜神記》)
袁紹在冀州的時候,河東出了一個神人,自稱度朔君,老百姓為他建了一座廟,廟裡還有位主簿和大供桌香爐等。陳留縣的蔡庸當時是清河郡太守,一次途經此地便進廟拜謁。他有個兒子叫蔡道,已經死去三十年了。度朔君設酒宴招待蔡庸,對他說:“你的兒子早就來了,想與你相見。”一會兒,蔡庸的兒子來了,度朔君自語道:“他的父親和祖父當年在兗州當州牧。”有個人因為母親病重前去祈禱。主簿說:“度朔君正和天上的神仙見面。”這時,只聽西北方一陣敲響度朔君回來了。一會兒進來位客人,穿黑單衣,頭上長著好幾寸長的五色毛。他走之後,又來了一個穿白單衣的客人,戴著高高的帽子,那帽子像魚頭似的。
這人對度朔君說:“我當年去廬山吃白李子,想起來好像沒過多久,但實際上這已經是三千年前的事情了。斗轉星移,日月如梭,使人悵然哪。”走後,度朔君對他說:“先前來的那位是南海神君呵。”這位是個書生。度朔君精通五經,鑽研禮書,與這位文士論起禮來,文士還不如他呢。文士乞求他為自己的母親治病。度朔君說:“你所住的房子東邊有一座老橋,被人破壞了。從這座橋上走了一趟,你母親就犯病了,你如果能夠把橋修復起來,老太太的病就會慢慢好的。”曹操討伐袁紹之子袁譚時,派人到廟上換一千匹絹布,度朔君沒有答應。於是,曹操就派大將張郃來搗毀廟宇。不到一百里的地方,度朔君就調集數萬兵馬順大道並排壓來。張郃的部隊未推進二里,他的兵馬就被雲霧纏裹起來,不知道廟在什麼地方。度朔君對主簿說:“曹操氣勢太盛,最好能夠避開。”後來,蘇並鄰居家有位神仙下凡,他分辨出度朔君的聲音,說:“當年我移居胡地,闊別三年。”就派人向曹操傳達要他修復舊廟,但因地力衰微,神君難以居住,先到我那裡去吧。度朔君說:“很好。”於是便被安頓在城北樓住。數天之後,曹操獵獲一隻怪物,像麂那麼大,長著四隻大腳,渾身像雪一樣白,毛十分光滑可愛。曹操用那毛摩挲幾下臉,頓時產生一種妙不可言的感覺。晚上,他們聽到樓上有哭聲,說:“小兒出去就不知道回來……”曹操拍掌說:“這東西真是該死了呵!”第二天早晨,他們用幾百條狗把這座樓包圍起來。狗們一聞到氣味兒,就樓裡樓外地奔突衝撞。這時,只見一隻像驢一樣大的東西自己從樓上投到地上,惡狗們上前就把它咬死了。從此廟神度朔君便不見了。
蔣子文
蔣子文,廣陵人也。嗜酒好色,挑撻無度。常自謂青骨,死當為神。漢末,為秣陵尉,逐賊至鐘山下,賊擊傷額,因解綬縛之,有頃遂死。及吳先祖之初,其故吏見文於道,乘白馬,執白羽,侍從如平生。見者驚走,文追之,謂曰:“我當為此土地神,以福爾下民,爾可宣告百姓,為我立祠。不爾,將有大咎。”是歲夏,大疫,百姓輒相恐動,頗有竊祠之者矣。文又下巫祝:“吾將大啟祐孫氏,宜為吾立祠。不爾,將使蟲入人耳為災。”俄而有小蟲如鹿虻,入耳皆死,醫不能治。百姓愈恐,孫主未之信也。又下巫祝:“若不祀我,將又以大火為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