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桂林陽朔有個叫蘇太玄的農夫,他妻子徐氏生了三個兒子後死去了。埋葬以後不久,徐氏忽然回家來了。但是,蘇太玄只能聽到徐氏的聲音,看不見她本人。徐氏說,“我的陽壽期限未到,陰間不收留我。”徐氏每一次回家來,都對自己的孩子十分疼愛,還為孩子們縫縫補補。天長日久,鄰居們就都知道了,紛紛來向徐氏求卦或問吉凶禍福,徐氏也就告訴他們,而且十分應驗。有一個在府裡作事的人生了病,家人請徐氏給算一算吉凶。不一會兒徐氏就說,“我已經走到涼風館以南的柘木林,前面有一隻猛虎擋住了去路,過不去,於是就回來了。”病人的家人懇求徐氏再去一趟。又過了片刻,徐氏說:“到了府裡看到他的病已經好了。”家中人還擔心徐氏說的不準確,就向徐氏詢問他們家的住址和病人的相貌。徐氏生前根本沒去過那病人家,也不認識病人,但說出來的情況一點也不差。後來,又有一個人來求徐氏給占卦,並事先說明沒有錢物答謝,請徐氏諒解。徐氏說,“你們家西屋明明有三鬥糧食放著,你怎麼說你傢什麼也沒有呢?”那人說,“你說我家有糧,你就去取來好了。”不大一會兒,徐氏果然把糧食給背來了,大家一看都十分驚訝。有一天,徐氏突然說舜帝興兵討伐蠻狄,有人來求她隨軍作飯,一兩天就能回來。兩天後徐氏果然回來了,還把一份點心給丈夫說,“你嚐嚐比人間犒勞軍隊的食物怎樣?”丈夫一嘗,果然比人間食物好吃。又過了幾天,徐氏忽然哭著對丈夫說,“我由於洩漏了陰間的事將被問罪,這一去怕是再不能回來了。我去後,你可要好好照看兒女們啊!”灑淚而別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房千里
春州南門外有仙署館,館中有盧公亭。房千里貶官,尋醫於斯州,太守館之於是。東廂有內室,僕伕假寐,忽有朱衣人,甚魁偉,直來其前。僕輩驚走,告千里。既一二夕,又然。千里不信,然不復置於室內。後累月,徒居溪亭。復有假掾吏寄與東室,晝日,見一男子披紗裳,屣履而來,曰:“若無久駐此。”掾驚出戶,俱以狀白於僚吏。有老牙門將陸建宗曰:“元和中,誅李師道,其從事陸行儉流於是州,賜死於是。掾所白之狀,(”狀“原作”將“,據明抄本改。)果省不謬。(出《投荒雜錄》)
廣東春州南門外有座仙署館,館中有個盧公亭。房千里被貶官後到這個州求醫,春州太守請房千里住進了仙署館。有一天,僕人正在仙署館的東廂房內室裡睡午覺,忽然來了一個十分魁偉穿紅衣的人,僕人們都嚇跑了,告訴了房千里。過了一兩天,那紅衣大漢又來了。
房千里雖然不信鬼神,也不再在館裡住了,遷居在溪亭。後來又有一位當掾吏的人借住在仙署館的東屋。有一天,掾吏忽然看見一個男人披著紗衣穿著拖鞋走進來說:“你不許在這裡長住!”那掾吏嚇得跑了出去,把這情形告訴同僚們。有位曾在府衙當過門將的陸建宗說,唐憲宗元和年間,朝廷誅殺李師道時,曾經給李師道當從事官的陸行儉流放到這個州,並在這裡賜死。那掾吏所說的樣子和陸行儉一點不差。
韋氏子
京兆韋氏子,舉進士,門閱甚盛。嘗納妓於洛,顏色明秀,尤善音律。韋曾令寫杜工部詩,得本甚舛,妓隨筆改正,文理曉然。是以韋頗惑之。年二十一而卒,韋悼痛之,甚為羸瘠。棄事而寐,意其夢見。一日,家僮有言嵩山任處士者,得返魂之術。韋召而求其術,任命擇日齋戒,除一室,舒幃於室,焚香。仍須一經身衣以導其魂,韋搜衣笥,盡施僧矣。惟餘一金縷裙,任曰:“事濟矣。”是夕,絕人屏事,且以暱近悲泣為誡。燃蠟炬於香前,曰:“覩燭燃寸,即復去矣。”韋潔服斂息,一稟其誨。是夜,萬籟俱止,河漢澄明。任忽長嘆,持裙面幃而招。如是者三,忽聞吁嘆之聲。俄頃,蚑幃微出,斜睇而立,幽芳怨態,若不自勝。韋驚起泣,任曰:“無庸恐迫,以致倏回。”生忍淚揖之,無異平生。或與之言,頷首而已。逾刻,燭盡及期。欻欲逼之,紛然而滅。生乃捧幃長慟,既絕而蘇。任生曰:“某非獵食者,哀君情切,故來奉救。漚沫槿豔,不必置懷。”韋欲酬之,不顧而別。
韋嘗賦詩曰:“惆悵金泥簇蝶裙,春來猶見伴行雲。不教佈施剛留得,渾似初逢李少君。”
悼亡甚多,不備錄。韋自此鬱郁不懌,逾年而歿。(出《唐闕史》)
京城有個姓韋的人參加進士科試,門庭十分顯赫。韋氏在洛陽時曾蓄養了一名妓女,這妓女容貌秀美,尤其精通詩詞音律。韋氏曾經讓妓女抄寫一部杜甫的詩集,原本上錯誤很多,妓女在抄錄時都一一改正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