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是也。頃之。有一僧過於前,又曰:“此僧亦是也。”因召至,與語良久,僧亦不見楚也。頃之,相與南行,遇一婦人賣花,章曰:“此婦人亦鬼,所賣花,亦鬼用之,人間無所見也。”章則出數錢買之,以贈楚曰:“凡見此花而笑者,皆鬼也。”即告辭而去。其花紅芳可愛而甚重,楚亦昏然而歸,路人見花,頗有笑者。至寺北門,自念吾與鬼同遊,復持鬼花,亦不可,即擲花溝中,濺水有聲。既歸,同院人覺其色甚異,以為中惡,競持湯藥以救之。良久乃復,具言其故。因相與覆視其花,乃一死人手也,楚亦無恙。
(出《稽神錄》)
廣陵法雲寺有個和尚叫珉楚,曾和中山縣的商人章某是好友,後來章某死了,珉楚為他設齋唸經超度亡靈。幾個月後,珉楚突然在街上遇見了章某。當時珉楚還沒吃飯,章某就請他進了飯館,買了幾個燒餅。兩個人吃飯時,珉楚就問道:“你已經死了,怎麼能出現在這裡呢?”章某說:“是的。我因為生前的一點不大的罪而受到陰府懲罰,發配我到揚州當掠剩鬼。”問他什麼叫“掠剩”,鬼說:“凡是官員商販,他們的利潤都有一定的數目,超過了這個數目就是不該得的,就叫‘剩餘’,我就可把這些剩餘的錢物掠為己有。現在派在人間和我一樣的很多。”說著就指著路上的一些男女說某人某人都是掠剩鬼。不一會兒,有一個和尚走過他們面前,章某指著和尚說:“他也是個掠剩鬼。”說著就把和尚叫到跟前談了半天,那和尚也沒看見楚珉。不一會兒,他們一塊往南走,遇見一個賣花女人,章某說:“這賣花女也是鬼,她賣的花也是鬼用的。”說著就掏錢買了一束花給珉楚說:“凡是看見這花就笑的,都是鬼。”說完告辭而去。那束花紅豔芳香,拿著很重,珉楚掐著花昏昏沉沉地往回走,一路上還真有些看見花就笑的。到了寺廟北門,心想我和鬼在一起遊了半天,手裡又拿著鬼花,這怎麼行,就把花扔道了水溝裡,花落水濺起了聲音。回來後,廟裡人們都覺得他臉色很不正常,以為是中了邪,都搶著送來湯藥來救他。過了很久,珉楚劇恢復了常態,說了他遇見鬼的經過,大家就到水溝裡去找那束花,撈上來一看,竟是一隻死人的手。
後來珉楚倒很平安,沒有出什麼事。
陳守規
軍將陳守規者,常坐法流信州,寓止公館。館素兇,守規始至。即鬼物晝見,奇形怪狀,變化倏忽。守規素剛猛,親持弓矢刀杖,與之鬥。久之,乃空中語曰:“吾鬼神,不欲與人雜居。君既堅正,願以兄事,可乎?”守規許之。自是常與交言,有吉凶,輒先報。或求飲食,與之,輒得錢物。既久,頗為厭倦,因求方士,手書章疏,奏之上帝。翌日,鬼乃大罵曰:“吾與君為兄弟,奈何上章訴我。大丈夫結交,當如是耶?”守規曰:“安得有此事?”即於空中擲下章疏,紙筆宛然。又曰:“君圖我居處,謂我無所止也。吾今往蜀川,亦不下於此矣。”由是遂絕。(出《稽神錄》)
陳守規將軍曾由於犯了罪被流放到江西信州,住在公館裡。這公館是個凶宅,陳守規剛住進去,大白天鬼怪就出現,一個個奇形怪狀千變萬化。守規是個兇猛剛強的人,就抄起刀槍棍棒和鬼鬥了起來。打了半天之後,聽得空中說:“我們鬼神不想和人住在一起,但老兄你為人正派剛毅,我們願意尊稱為大哥。”陳守規同意了。從此守規和鬼怪經常交談,有什麼吉凶事,鬼也先報告。有時鬼向他要東西吃,他就給。鬼們也曾給過他錢物。天長日久之後,陳守規厭倦和鬼打交道了,就求一個方士寫了一道奏章告到上帝那裡。第二天,鬼怪們大罵說:“我們和你是弟兄,你為什麼寫狀子告我們?男子漢大丈夫結交友人,能這麼辦嗎?”守規說:“哪有這事?”只聽空中啪地扔下來那份奏章,還有寫狀子用過的紙和筆也都扔了下來。鬼怪說:“你想佔我們的住處,別以為我們離開這房子就沒處去了!我們要去四川,那裡比這兒一點也不差。”從此這裡就再不鬧鬼了。
廣陵賈人
廣陵有賈人,以柏木造床,凡什器百餘事,製作甚精。其費已二十萬,載之建康,賣以求利。晚至瓜步,微有風起,因泊山下。頃之,有巨舟,其中空,惟篙工三人乘之,亦泊於其側。賈人疑之,相與議:“此為群盜也,將伺夜而劫我。”前浦既遠,風又益急,逃避無所。夜即相與登岸,深林中以避之。俄而風雨雷電,蒙覆舟所。岸上則星月瞭然。食頃、雨止雲散。見巨舟稍稍前去。乃敢歸。舟中所載柏木什器,都不復見,餘物皆在。巨舟猶在東岸,有人呼曰:“爾無恨,當還爾價。”賈人所載既失,復歸廣陵。至家,已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