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掉了算什麼、這樣死了,比你們當官的那樣活著,倒強得多!”衙役們一聽,急了,都想伸手打胡以晃。這個人攔住說:“用不著打了,反正他們也活不長了。”接著,這個人把其他人都打發走,就剩下他自己了。只見這個人先向四外看了看,然後搶前幾步,蹲在秀全跟前,低著聲說:“老兄,不必害怕,咱們都是自己人。”洪秀全聽了一驚,睜大眼睛盯著此人。心裡的話:我和他素不相識,不知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故此沒有搭話。這個人繼續說道:“你我雖未見過面,我可早就聽見過你的大名。我提個人,蕭朝貴你熟悉吧?”秀全一聽,微微點了點頭。這個人又說:“我與朝貴兄弟是過命的朋友,當年同師習武,後又焚香結拜,成了把兄弟。難道他沒對你說過,有個叫李開芳的人嗎?”
洪秀全一邊細心聽著,一邊觀察這個人的表情和語氣,當這個人自報叫“李開芳”時,馬上想起來了:對,蕭朝貴是對我提過,說他十五歲練武的時候,在武嗚縣拜了個大師兄叫李開芳,他們處得很好。蕭朝貴又提過,李開芳還想帶蕭朝貴去當兵,竟被蕭朝貴拒絕了。洪秀全又想:雖然確有此事,但是事隔多年,人心變化很大,誰知道這個姓李的如今又是何許人呢?
李開芳見洪秀全兩眼露出懷疑的目光,便解釋說:“老兄不必多心,我定盡力讓你們脫險。”李開芳剛說到這兒,牢頭回來了。李開芳站起身來對牢頭說:“唉呀,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我方才這麼一問,原來洪秀全與我還是親戚呢,他姥姥是我母親的二姨娘。俗話說‘是親三分向’,不管他將來是死是活,現在就得照顧點兒。你說對嗎?”牢頭忙點頭說:“那是當然,您就吩咐吧,我一定辦到。”李開芳說:“用不著過分,只把吃的、住的換換就行了。”牢頭一聽,心裡說:這不是廢話!在這裡,就是吃的、住的最重要嘛!對李開芳點頭說:“是,現在就換。”牢頭說完,叫來幾個獄卒耳語了一陣,只見他們笑了笑,然後一齊動手,把牢房打掃得乾乾淨淨,又抬來兩張木床,上面鋪了很厚的一層乾草;又抱來兩床新被褥鋪在床上,還在牢內放上桌椅、茶碗、茶壺。這間牢房很快就變了樣啦。牢頭還取來幾包刀傷藥和止疼藥,遞給李開芳。李開芳親自動手,給洪秀全和胡以晃敷藥包傷,使兩個人解除了不少痛苦。李開芳知道他們還沒吃晚飯,又派人買來燒酒、拼盤、醬牛肉、花生米、茶雞蛋、五香豆腐絲和粳米稀粥、千層大餅,擺了一桌子。為了談話方便,李開芳掏錢,叫牢頭另買一桌酒菜,叫他領獄卒們到值班房去吃。
洪秀全和胡以晃,瞅著眼前這些變化,這才把心放下。李開芳把桌子往他二人床前拽了拽,再挨個兒地把他二人扶起來,用枕頭墊好身子,然後滿上燒酒,對二人說:“男子漢大丈夫,挨幾下子沒關係,咬著牙吃才行。否則,傷口就好得慢。想當初,我李開芳沒少捱打,皮鞭、夾棍的苦頭都吃過。可是,傷越重,我越吃,沒用幾天,就吃好了。身子可是自己的,不能叫它活受罪!來,為了咱們初次見面,乾一杯吧!”
胡以晃可毫不在乎,端起酒來就喝,夾起肉來就吃,狼吞虎嚥,吃得可香了。胡以晃吃飯還有個毛病,愛吧嗒嘴,不論什麼飯,到他嘴裡就變得香了。洪秀全本無食慾,見胡以晃這麼一吃,肚子也叫喚了。一橫心,也吃了起來。胡以晃嘴裡嚼著肉,問李開芳:“朋友,你叫什麼名字?”“我不是說了嗎,叫李開芳。”胡以晃又邊吃邊問:“按狗官的話說,我倆‘圖謀不軌’,這可是死罪呀!你這樣對待我們,不怕受牽連嗎?”“哈哈哈哈!”李開芳大笑道:“要怕,我就不這樣做了!腦袋掉了,不就是碗大的疤,有他娘什麼怕的?再者說,不是我說大話,在這塊小天地裡,我說話還是很頂用的,沒人敢向知縣享報。你就放心好了。”接著,李開芳就向洪秀全和胡以晃講了自己的經歷。
李開芳,字希堯,別號大勇,廣西武鳴人,自幼愛好武藝,終於練了一身好本領。當初,曾拜神掌寧五爺為師。後來,蕭朝貴也拜寧五爺學藝,兩個人就成為師兄弟了。李開芳年歲大,學藝又早,便成了大師兄;蕭朝貴就是老師弟了。兩個人在共同學藝期間,同吃同住同學習,互相切磋琢磨,感情處得很好,又拜了把兄弟。幾年之後,李開芳在武鳴縣當了兵。因他武藝高強,很快被提升為隊官,管著一百多人。以後,又被擢升為哨官,一年後又當了貴縣的守備,一直升到桂林都司。由於他性如烈火,辦事公正,不會溜鬚拍馬,得罪了他的上司,又從都司往下降了,降來降去,就降成桂平縣的副典獄官了,掌管牢獄之事。李開芳倒不在乎這些,他娶了個媳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