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淺哪!雖然他們生活那麼困難,還勒緊褲帶,把錢獻給神佛。洪秀全略停片刻,“噌”一聲跳上供桌,面對人群高聲喊道:“眾人聽著!”他清了清嗓子,便唱起歌來。他唱道:
神天之外更無神,
何故愚頑假做真?
只為本心渾天閥,
焉能超生在凡塵!
此時,將近中午,正是人多的時候。洪秀全這一嗓子,把跪在地上唸佛許願的人都嚇呆了,有好幾位被嚇得趴在地上。心裡說:這位是幹什麼的,莫非是個瘋子?
大家正在發愣,就見洪秀全手指甘王像高聲說道:“父老鄉親們,兄弟姐妹們!這個甘王是什麼東西?假如真有此人的話,他就是妖魔鬼怪,對這種人就應該斬盡殺絕!他做了這麼多的壞事,如此慘無人道,我們為什麼還要燒香祭他?請問,他能為我們降福兔禍嗎?大家不要再上當受騙了。要想真正過好日子,得由我們自己起來爭取,我們應把這種騙人的偶像砸爛、毀掉!”洪秀全說罷,“刷”的一聲,從腰中抽出明晃晃的斬妖劍,揮手就把甘王的腦袋砍掉了。接著,又“喊裡喀嚓”幾劍砍掉了甘王的手足。這一來,把那些上廟進香的老百姓嚇得膛目結舌,疲�舸舴€丁�
這時,蕭朝貴也跳上神龕,一頓拳腳就把甘王爺的泥胎砸爛了,土塊子和爛稻草撒了滿地。那二十名會眾,也鼓起了勇氣,七手八腳,砸碎了神龕,扔掉了香爐,踢翻了供桌,撒了錢盤子。這半盤子銅錢,一桌子供果,“唏裡嘩啦”滾了一地,把甘王廟弄了個亂七八槽。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啦,人群一陣大亂,四處奔逃,有些婦女都嚇哭了。諸位看看,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人們應當拍手稱快,可是在當時,大多數的人接受不了,要想叫他們不信鬼神,真比登天還難。由此可見,當時人們的思想叫神權控制得多麼嚴重!
洪秀全和蕭朝貴,正在領人砸廟,忽聽廟外有人高聲喊道:“哪裡來的逆賊?竟敢如此造孽!”隨著聲音,有一夥人衝進大殿。只見為首的這個人:四十七八歲,頭頂緞子帽墊,頂門安著一顆紅珊瑚的帽正,身穿月白色綢子長衫,腳穿紫緞子蹬山鞋,麵皮青黃,顴骨高聳,一對黃眼珠子,看樣子是個居官為宦之人。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小鼻子,小眼,尖嘴巴,猴腮幫,穿件天藍色的長衫,好像一名闊少。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十幾個保鏢的。
書中代言:首先進來的那個人姓周名信義,家住桂平縣城,是這一帶有名的周舉人。他與桂平知縣張慎修是換帖的把兄弟,交情很厚。他就仗著官府的勢力,在桂平縣橫行霸道。他身後那個年輕的闊少,就是他的兒子週三兒。今天,周舉人領著週三兒和一群家奴前來象州甘王廟進香,正趕上洪秀全砸甘王像。周舉人剛要進大殿,就聽“嗚”的一聲,一隻香爐飛了出來,好懸,差點砸到他的臉上。周舉人大怒,一步躥進殿內,用手指著洪秀全和蕭朝貴,大聲喝道:“這座甘王廟乃是極樂善地,靠聖神造福於萬民。上至天子,下至庶民,無不虔誠朝拜。爾等何人,狗膽包天,竟敢如此妄為?來人,把他們捆了!”
周舉人一聲令下,那些保鏢的如狼似虎,往上就闖,蕭朝貴怕秀全吃虧,趕緊過來,把周舉人的家奴迎住,大聲喝道:“什麼聖神造福萬民,純粹是滿嘴胡說,欺騙百姓。老子非砸不可,看你們這群妖魔敢把我們怎樣!”說罷,舉起拳頭與十多個家奴戰在一處。洪秀全和那二十名會眾也衝了上去,與眾人廝打起來。洪秀全不會什麼武藝,轉眼之間,被人打得口鼻流血。周舉人的兒子週三兒指揮家奴把洪秀全抓住,往外便拖。
正在這時,就聽有人喊了一聲:“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何故隨便抓人?”此人聲似巨鍾,嗓音清脆,把眾人都鎮住了。洪秀全從幾個家奴手中掙脫出來,大口喘著氣,抬頭觀看:
見此人,好相貌,
凜凜身材六尺高。
頭上戴,軟便帽,
一條大辮身後飄。
白麵皮,長得俏,
劍眉虎目鼻樑高。
方海口,嘴唇薄,
二目如燈放光毫。
藍布褲褂多可體,
白布袖頭高挽著。
虎體彪軀多威武,
恰似雞群現仙鶴。
這個人的年紀有二十七八歲,長得做骨英風,盛氣凌人,不怒而自鹹。秀全看了,暗中稱讚。周舉人的小眼睛翻了翻,咧著嘴說:“你是什麼人?仨鼻子眼兒——多出這口氣兒!難道你和他們都是同黨嗎?來人,把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