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又停了片刻,問東王道:“清胞,你的意思呢?”
東王沒有立即回答。他穩穩那顆激烈跳動的心,朗聲答道:“一鼓作氣,直搗燕京,這無疑是對的。而建都金陵,更是無可非議的,絕對不能更改!作為領兵的軍師,我不能不替弟兄們著想。大家血染徵袍,出生入死,苦戰兩年多,才拿下了金陵。還沒過著一天好日子,就出師北征,我怕冷了弟兄們的心!”
天王聽了,感到很舒服,他又問韋昌輝:“昌胞,你的意思呢?”韋昌輝趕緊出班說道:“方才翼王說得很對,兵貴神速,直搗幽燕,上應天時,下順民心,我十分贊成。不過……東王說的也是對的。在這兒建都有什麼不好?我同意這麼辦。我記得天王哥哥在下關時曾經說過,進了金陵,讓弟兄們安享尊榮,有家口的,可準親人團聚;沒家口的,可以娶妻生子,不受男女有別的約束。齊家嗎,也就是治國;無家何以有國?時下,連丞相在內,還都打著光棍兒。哥哥代天父、天兄傳言,一定要取信於天下,替弟兄們成家立業,也不在血戰了二年多。至於北伐還是西征,小弟肚腸嫩,不敢胡說。請天王、四哥定奪!”韋昌輝說完,退歸班內。
這時,恩賞丞相、提督水營軍務的唐正才出班跪奏道:“卑職早年到過河南,那地方可苦透了。名為中州富地,其實常鬧災荒,地瘠民窮。老百姓豐年都吃不上飽飯,荒年只好啃榆樹皮度命。我天兵百萬,將佐數千,到河南去吃什麼?金陵乃魚米之鄉,物阜民豐,要什麼有什麼,比天府之國四川,有過之而無不及。且有長江天險,鐘山要塞,易守難攻。實在是天予人歸的好地方。我看就在這兒建都吧!當然,北伐西征也很重要,派勇將雄兵也就夠了,天王乃萬乘之尊,何必御駕親征?”
洪秀全聽了,好像吃了一顆順氣丸,兩隻眼睛都笑成一條線了。
唐正才剛說完,恩賞丞相蒙德恩出班跪奏道:“東王說的俱是金石之論,唐丞相所奏也是至理名言。臣以為建都天京是完全正確的。”
右史何震川也出班跪奏道:“萬歲,金陵乃古今名勝,王氣所鍾,倚鍾埠,瞰長江,接天闕,枕後湖,龍盤虎踞,民物浩繁,足以樹永年不朽之基,建萬世無疆之業。小臣何震川等四十一人,躬逢其盛,敬以:‘建天京以金陵論’為題,各撰一文,敬奉天王。”說罷,將手中一疊文稿呈上。一個女官接過來,輕輕放在龍書案上。
“臣有本奏!”突然一個洪亮聲音,把天王嚇了一跳。原來是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只見他跪奏道:“翼王所奏三策,皆是正理。萬望天王採納!否則,坐失良機,必誤大事。一著棋錯,滿盤皆空。”說罷歸班。金龍殿上又恢復了寂靜。看來,沒有人想說話了。
東王楊秀清往前邁了一步,面對文武,高聲說道:“各位兄弟,且聽浩諭。”
太平天國規定:天王說話稱“詔旨”,東王說話稱“浩諭”,北王稱“誡諭”,翼王稱“訓諭”,等級很嚴格,不許錯用。
東王接著說道:“建都金陵,這是天父、天兄、天王的詔旨,是不可改變的。從即日起,曉諭全體官民,把金陵改為天京。”東王掃了石達開一眼,繼續說道:“達開兄弟所奏,雖不見得都對,有些地方還是在理的。我同意北伐西征。北伐可委勇將擔任,我另有安排。現在安徽至關重要,特浩諭翼王率本部人馬,明日起程,徑赴皖省安民!”
楊秀清又宣佈道:“敬請天王,安坐天京,主持軍國大計。凡有重大國策,經天王擬定後,轉送東王府,由我用印後,交北王府釋出執行。全國各地有何奏章,必先呈北王,再上呈東王,而後敬奏天王定奪,任何人不得逾越。”東王用一對嚴厲的目光往左右看了一遍,又接著說:“北伐是重要的,鎮江、揚州兩城更為重要。特誥諭黃金升坐鎮鎮江府,曾立昌坐鎮揚州;李開芳、林鳳祥兩位丞相,帶兵一萬,北伐滿妖,明天就起程,浩渝李秀成引兵駐鐘山,以防清妖的‘江南大營’;陳玉成引兵駐鎮江,以防滿妖的‘江北大營’;唐正才坐鎮下關,統領水營,掌管糧草接濟。”
楊秀清說罷,以翼王為首,跪倒接旨。他身後跪著李開芳、林鳳祥、唐正才、羅大綱、李秀成和陳玉成。東王看看天王,意思是我分派完了,該你拍板啦!
天王對東王的安排特別滿意,說道:“達胞辛苦,為朕分憂,天父、天兄都歡喜。盼你出師順利,早奏捷音。”石達開口稱“遵旨”,退在一旁。
天王又對李開芳、林鳳祥道:“兩位兄弟勞師遠征,為天國效力,所有的臣民都不會忘記。為表彰你們的功勞,特加封李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