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曾隨他父親來到中國經商,從事販運鴉片活動。後來,他又投靠法國,在孟鬥班手下當了一名少尉,參加過克里米亞戰役。之後,辭官不做,又回美助父經商。一八五九年第三次來華,應聘在清軍水師“孔夫子”號當大副。後嫌官小,棄職散居。次年又投到孟鬥班門下,以求進身之路。華爾不但是個冒險家,還是個卑鄙的野心家,只要給他錢,他是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的。
閒言少敘,書歸正傳。盂鬥班望著華爾和楊坊,說道:“現在由咱們三方合作,成立一支洋槍隊,又名常勝軍,由楊大人出錢,我出人,華爾先生出力。這支軍隊,屬清政府在上海的官長統率。它是清軍中的一支特種部隊,由華爾先生任隊官,月薪銀八百兩,立功則另有重賞。你們對此有什麼意見沒有?”華爾站起身來,“喀”的一聲,雙腳一併,說道:“多謝司令官的重用。”“不!”孟鬥班指著楊坊說:“要感謝他。”華爾面向楊坊施了個鞠躬禮:“希望楊大人栽培。”“不敢,不敢!”楊坊拉著華爾的手說:“為共同的利益,願我們同舟共濟。”
楊坊又問道:“司令官先生,在下還有一事不明。”“你說好了”。楊坊道:“您不止一次地說,您出人。請問,人在何處?”孟鬥班道:“在上海。”楊坊不解地眨著眼睛。孟鬥班解釋說:“據我所知,在上海的英、美、法、俄四國的浪人,不下兩萬,你可以招聘嘛。擇優者錄取,交給華爾先生訓練,不就可以了嗎?”“啊!”楊坊一拍禿腦門子:“對呀,對呀!”孟鬥班又說:“關於武器,你們放心,都包到我身上了。”楊坊致謝後,又說:“我聽說長毛子來了好幾萬人馬,帶兵的是偽忠王李秀成。看樣子,他們是來者不善哪!為此,望司令官先生對敝國多方支援。”“可以。”孟鬥班冷笑道,“我們的機槍大炮,是專門對付那些‘勇士’的。到時候,管叫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書要簡短。半月之後,由一千五百個洋人組成的“常勝軍”產生了。共分五個營,十五個連,營長、連長都由洋人擔任。華爾任聯隊長,楊坊任顧問。“常勝軍”協助清軍巡邏守城,一個個皮靴、呢料、武裝帶,肩扛最新式的武器。當官的戴的是紅纓帽,打的是黃龍旗,卻是碧眼黃髮的洋人。上海老百姓都被驚得目瞪口呆,莫名其妙。
一八六○年七月上旬,上海英、美、法租界開始宵禁。並且,挖了戰壕,安設了刺網。各國駐上海總領事,紛紛致電本國政府,要求增兵。各國的艦隊開始在黃浦江巡邏,有時無目的地放上幾炮,以助聲威。上海府、縣各衙門,日夜捕人。動不動就加上通敵、奸細的罪名,在鬧市問斬。到租界地避難的人,從三十萬猛增到五十萬,露宿街頭,叫苦連天。
英、美、法三國領事,發表宣告,願協助清政府用武力保護上海,使之不受襲擊。並願意協助上海當局,維持城內秩序。當時的上海,實際上已經成為外國侵略者的根據地。它從一八四三年開埠以後,英、美、法三國都相繼在這裡劃定了留居地範圍。一八五四年七月,他們利用小刀會佔領上海之際,自行搞了一個所謂新土地章程,決定把留居地變成“租界”地。他們又從兩江總督怡良手中取得了有關稅收、財政、交通以及警察等一切市政府的權力。當時,“租界”不僅成為外國侵略者的據點,並且還是地主、買辦、官僚們的避難所。這就不難了解,外國侵略者為什麼這樣賣力氣了。
且說忠王李秀成。他先攻佔了上海外圍的松江、青浦、寶山、奉賢、金山、南江等府縣。正準備進兵上海時,突然接到來自上海方面的密報。密報把洋人和清政府勾結的情況,都揭露了。忠王大怒,於七月十日,發出一份《致英、美、法公使書》,其文曰:
頃接義民來稟,上海城內有貴國兵勇助妖守城。雖不知所稟確否,而事宜詳密。為此,轉致書前來,若無其事,望回函闡明,若有其情,亦當即日撤退。
蓋本藩得與諸貴國連和,破城之時,當向所有兵勇嚴諭,不準侵犯貴國分毫,並保障其一切之人身安全。
太平天國已不止一次闡述對外國策,而貴國又何必遲疑不信致啟嫌隙也。上海必破,清妖必除,此乃中國內政,於貴國無關。
天國視萬國如兄弟,平等相待,互通有無,決無他意。
倘貴國置若罔聞,欲與天國做難,其後果可悲。追悔不及矣。
這封信傳到法國侵略軍司令孟鬥班手裡,他氣急敗壞地說道:“李秀成算個什麼東西!誰承認什麼太平天國?我就是要守城,看你們敢把我怎樣!”他把布政使吳煦、道員楊坊、聯隊長華爾找到他的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