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部分(2 / 4)

家裡生活極其悽苦,父親一失業,家裡便要斷頓,沒有飯吃,她和母親、姐姐常上街賣舊衣物,給人家打毛衣、縫襪子……不管如何苦,幼小的柯岩心裡總燃燒著求知的火焰。在雲南昏暗的小油燈下,她默默地讀了不少書,歌德、海涅、普希金、托爾斯泰、莎士比亞、巴爾扎克、莫泊桑、海明威、巴金、冰心、張天翼的作品及很多童話,都是她認識社會和生活最初的源泉。美與醜、崇高與卑鄙、誠實與虛偽,在她心海里有了徑渭分界;人類同情心,正義感,光明與自由,大自然的美的根鬚都伸進了心田。甚至那些描寫綠林好漢的小說,也能使她崇拜英雄,渴望自己長大以後也能路見不平,殺富濟貧。當時,她並不懂階級壓迫,但貧富懸殊的現實,使她的思想裡朦朧地有了對舊社會的不滿。至今她還記得那時背誦的民歌:

賣油娘子水搽頭,

做鞋婆子赤腳走,

瓦木匠人沒房住,

賣鹽的老頭喝淡粥,

織布娘,光脊樑,

種麥的人兒吃菜糠,

打席的,躺光床,

抬棺材的死路旁……

不平的歌,使她滋長了心中的不平。她每天手不釋卷,同書中的人物相親,而鄙棄同學中那些胸無大志,專講吃喝打扮的闊家小姐和紈絝子弟。

柯巖小時候,性格潑辣,很像個男孩子。從小她就知道,如果不努力,得不到獎學金,或考不上公費學校,就要失學。因此,她像哥哥姐姐一樣,孜孜不倦地奮鬥著,以至多次跳班成功。這時期,這位才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文學的情愫已有表現——當父親接到她的一封富有文學色彩的信後激動地對家人說:“我們家要出謝冰心了!”

十二歲後,柯巖先後在雲南華僑中學、保山師範、昆明越秀中學、昆華女師等校讀書。在昆華女師時,她每天盼著語文課,因為每堂課都使她學到了不少渴求的東西。那位女老師邊背邊寫王勃的《滕王閣序》:“落霞與孤騖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蠢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這位可敬的老師,不僅在寫作和對文學的愛好上深深地影響了柯巖,而且在思想上,教育她愛國,愛偉大的祖國。

1945年12月1日,昆明發生了震驚中外的“一二·一”慘案,四位要求民主、反飢餓的愛國青年被打死,聞一多說:“這是中國最黑暗的一天。”在這黑暗、恐怖的日子裡,柯巖擔任了昆華女師罷課委員會主席,整天和同學一起去西南聯大,參加民主集會,跟大學生們共同發誓要為死者報仇。女師的學生多是窮苦人家的子女,校方說她們罷課是受了共產黨的操縱……而柯巖,由於受父親的影響,認為無黨無派最清高,還以為她積極參加這次民主運動,完全出於正義感,出於對國民黨統治和黑暗現實所表示的強烈不滿。

抗日戰爭勝利後,她隨哥哥在重慶呆了一年,後跟難民輾轉到湖北,那時所有的學校都過了考期,只好先到修道院學英文,到打字學校學打字,還在新聞講習班學新聞;半年後入了冬季招生的希理達中學讀最後一年中學。那時,柯巖對寫作的鐘情已顯端倪,1947年在校刊上發表散文《我的同窗》,在《湖北日報》發表《夜》和《孤獨》。在揚子江濱,她讀書讀到1948年,便考入蘇州社會教育學院戲劇系,正式接觸了戲劇藝術。翌年5月,蘇州古城迎來了解放,十九歲的柯巖滿腔熱情地參加了革命,來到北方,在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創作組,從事劇本寫作。

剛剛和平解放的北京,瘡痍斑斑,城市要建設,人民要教育。公安部很快把成千上萬的妓女集中起來,安排進八九個婦女生產教養院,給她們治病,並進行教育和改造。年輕的柯巖參加了這一工作。這些妓女,絕大部分都是在民族壓迫、階級壓迫中被糟踏以後轉賣到妓院的良家女子,她們過著非人的生活,每人都有一部血淚史。柯巖憑著對曹禺的《日出》、托爾斯泰的《復活》、清代小說《九尾龜》及翻譯小說《亞瑪》的瞭解,她熱情地到北京婦女生產教養院,參與對妓女的改造工作。柯巖悲憤地聽著她們憤怒的控訴,她們哭,柯巖也哭。她們那些悲慘的生活情景,時時折磨著柯巖的感情,強烈地震撼了她的靈魂。她雖然從小也經歷過戰爭、貧窮、飢餓和痛苦,但從沒有從階級的觀點去認識這人世的不平。當舊社會的膿瘡以這樣可怕的形式集中地展現在她的眼前時,她那天真的無黨無派的要作純粹的“藝術家”的幻想,就徹底地消溶在這血與淚的海洋裡。柯巖說:“公開剝削與公開賣淫,都是幾千年人類社會里最可恥最無人性的行為。而共產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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