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婆婆讓她趕緊回去。
秀竹對婆婆說:“他姥姥要是厲害,我就多住兩天;要是不厲害,我明天或後天就回來。”
周金祥說:“行,明天不回來,再讓根來去看看,你就別讓虎子跟著了,跟去了麻煩,讓你媽在家看著他。”
秀竹點點頭,忙去自己屋裡換衣服。
根來母親把孃家侄子看她時拿來的兩瓶罐頭讓秀竹帶著。
秀竹騎著車子就上路了,她把腳踏車蹬得飛快,邊走邊想,母親一定是病得厲害,否則弟弟不會捎信兒讓她回去。
實際上,母親的病並不厲害。秀竹走後,母親只是得了感冒,發了兩天燒,癆病就跟著犯了,再加上心情鬱悶,顯得比以前犯得嚴重。秀忠請了假,給母親請來醫生,打了針,拿了幾天的藥。母親退了燒,喘得輕多了,根本不影響吃喝。
捎信兒讓秀竹回孃家,那是彩雲的主意。
秀忠沒想到提出來的事讓姐姐給駁了,才扔出那樣絕情的話。那並不是出於本意,而是想嚇唬嚇唬姐姐,姐姐要是怕斷絕關係,一定會立刻答應,然而,姐姐不但不答應,還一甩性子走了。他躺在炕上蒙著被子,讓他想起許多往事。父親死得早,母親身體又不好,家庭的重擔幾乎全落在姐姐的肩上。他是在姐姐的呵護和關愛下長大的,姐姐幾乎比母親還疼他。家裡有一塊餑餑,姐姐總是讓給他吃,家裡有什麼累活,姐姐從不指望他,自己全乾了,他提出的要求,姐姐總會盡力去滿足。記得那年放寒假,無意中說了好多同學們使上了鋼筆,姐姐問一支鋼筆多少錢,他說大概是兩塊二毛錢。勞累了一年,人們拾掇打掃乾淨後都準備過年了,可姐姐又從織布廠領來六斤棉花。別人過年都是輕鬆和愉快的,可姐姐是在紡車的單調和枯燥聲中度過的。當開學時,姐姐給他三塊錢,說是讓他買一支鋼筆。他當時感動地哭了,原來姐姐加班加點地紡線,是為了給他掙出一支鋼筆的錢來。那時的姐姐是多麼地可親可敬呀!如今,他遇到了難處,姐姐竟然不幫忙,看來姐姐結了婚就變得自私起來,再不像以前一樣疼愛他這個弟弟了。越想越生氣,姐姐在院子裡打虎子,鬧騰著回婆家,他在屋裡都聽見了,只是再不想去答理姐姐。
夜晚睡覺之前,彩雲勸說秀忠:“你不該跟你姐鬧翻了,鬧翻了,對你沒好處,因為眼下還要用她。”
秀忠有些委屈地說:“我和姐姐是一個娘腸子爬的,她口口聲聲地說幫我,到了真事上,又百口不應,跟我耍嘴皮子,鬧虛氣。鬧翻就鬧翻,我現在用不著她。”
彩雲說:“還不是鬧翻的時候,你說用不著你姐,這話錯了,你要想入黨,還必須用她。”
秀忠賭氣子說:“我豁出去不入黨了,也不再求她。”
彩雲耐心地說:“你眼下還不能賭氣。你想想,既然在公社裡混,入不上黨,連個黨委成員都混不上,還有什麼熬頭?人們會用什麼眼光來看你?不管你有多大能力,都會說你是個廢物。”
秀忠唉聲嘆氣地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來黨我還要入。”
彩雲說:“黨是必須入,否則,要麼你就別在公社裡混了,還回你的農技站。”
富農的兒女們 第十章(3)
秀忠說:“想入黨,看來還得去求我姐了?”
彩雲幫秀忠出主意:“短時間讓你姐回來,跟她動動心眼,裝出一副可憐相來,你姐是疼你的,也是個心軟的人,最終會答應你的要求。但你要記住,儘可能揹著你媽,她要是一摻和,事情就難辦了。”
秀忠說:“一切聽你的。”
正趕上母親鬧病,彩雲就讓秀忠給秀竹捎去了信兒。
秀竹風風火火地趕回孃家,看母親坐在炕上正哄芳紅玩,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地。
母親見了秀竹很是高興,秀竹決定住一宿再回去,好好陪一陪越來越上年歲的母親。
秀忠從公社回來,見到姐姐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主動說了話。
吃完晚飯,彩雲帶著孩子故意躲了出去,秀忠把姐姐單獨叫到西屋裡。
秀忠完全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坐在秀竹面前問:“姐,還生我的氣嗎?”
秀竹說:“不生了。”
“不生了就好,我脾氣不好,你是知道的,請原諒我這個不懂事的弟弟。你上次來,我心情不好,不該扔出那樣絕情的話來。”秀忠說著說著就哭了,抹了一把鼻涕,擦了一把眼淚,然後說:“姐,你從小就疼我,好東西一口也捨不得往自己嘴裡放,都留給我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