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問:“麗麗,你氣色很不好。怎麼啦?”
自從分手之後,我們也常碰到,在一個廠嘛,只是打一聲招呼,或點點頭。他這樣問我,關心我,還是第一次。我沒回答他,當時的感覺只是想哭。他請我到他的辦公室坐一坐。我去了。
我們相互對視了很久。我眼裡有淚,他眼裡好像也有淚。
我們什麼話也沒說,就相互緊緊擁抱在一起。
我把自己所受的委屈,盡情地向他傾訴了出來。
他告訴我,這些年來,他一直想著我。即使在跟他妻子做愛時,他也常常把妻子臆想是我譚麗麗。
然而,當我一聽到“做愛”兩個字,感到是那樣刺耳,一把推開他,還順手打了他一個耳光。
他目瞪口呆。
我也愣了一愣,跑了出去。
雖然我跟丈夫的關係已是如履薄冰,但我又唯恐自己一失足就成了“壞女人”,我並不是不知道初戀的情人他是真心愛我,我自己同樣也一直念著他。很大程度上,我害怕自己心理脆弱,承受不了偷情的負擔;還有所受的教育,成長的環境,都使我難以接受婚外戀。也許,這是我們這些4O歲左右的女性難以擺脫的思想禁錮吧。
話又說回來,我內心是很矛盾的。當時,我回到家裡,很快便後悔了,後悔不該打他,後悔沒有跟他鴛夢重溫,哪怕有一次也好埃又過了一個月,丈夫終於大駕光臨,把我從孃家接回去了。
生活仍然是老一套。
為什麼不離婚?
你知道,每一個失敗的婚姻都會帶來大量的疑難雜症。對我來說,主要的困難是住房。離婚後,我總不能帶著孩子去住集體宿舍吧。再說,這幾年我們廠的效益也差了,我每個月才拿不到300塊錢,勉強養活自己,就談不上給孩子過好日子了。而他畢竟有一官半職,錢也來得容易些。
另外,我也算人到中年了吧,社會交往的圈子越來越萎縮,已形成了一個比較穩定的認知結構和思維定勢,心理上缺乏開拓新生活的素質。
你問那個廠辦主任?他好像過得也不怎麼樣,聽說他妻子有外遇。最近我們碰見,還是一個星期前的事了。
對了,他當時對我說,他妻子有外遇是出於一種報復心理。半年前,我跟他在辦公室長時間擁抱的那一次,讓他手下一個人看見了,告訴了他妻子。他妻子沒跟他大吵大鬧,也沒找過我的麻煩,就徑直到外面找了一個男人,據說那男人也是她的初戀情人。
真是的。我感到很內疚。
你說我該怎麼辦?
“疲憊。”
——採訪錄音之三
(鹿一鳴,男,35歲,倫理學博士。)
我跟江薇是老鄉,我是揚州人,她是鎮江人。她很漂亮,有一種江南女子典型的柔美。這大概是她最初吸引我的原因。
那時,我正在山東大學讀碩士,她是法律系四年級的學生。在一次老鄉聯誼會上,我邀她跳了一曲國標,後來約她散了幾次步,看了幾場電影,慢慢熟悉了。我發現她不多說話,但一開口,便能讓你感到她思維敏捷,言辭有力。這正是我喜歡的女性。
她畢業前夕,我給她寫了一封長達10頁的求愛信。但她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約我到操場上走走。我們默默地圍著跑道慢跑了3圈。透過樹葉的縫隙,我發現那晚的月色挺美。第二天,她離校走了。我的心一片惆悵。
沒想到兩年後,我在北京讀博士,突然收到她的來信,說她考慮好了,願意嫁給我,並問我身邊有沒有人。
我長嘆了一口氣,心想:你考慮得也太久了,足夠讓人去坐一回牢。
當時,確實有一個叫虹的大一女孩在追求我,熱情浪漫,也不免幼稚天真。我是做學問的,怕她跟著我受不了寂寞,況且她年齡大小,就拒絕了她。薇的來信恰好給我提供了擺脫她的機會。於是,我邀請薇到學校來談談。
薇比做大學生時更加嫵媚,渾身散發出成熟女性格外動人的魅力。我很快做出了選擇,把自己的決定坦率地告訴了虹。虹非常難過,退而求其次,提出要我認她做妹妹。那時大學校園裡正流行這玩藝。我雖有點不以為然,但還是接受了虹的一腔真誠。
第二年夏天,我跟薇在揚州結了婚。薇不喜歡熱鬧,所以我們基本上沒請什麼朋友,婚禮很簡單。不期然虹來了,穿著一襲紅色的石榴裙,捧著一束鬱金香。我很高興,但薇的臉一下子就暗轉多雲了。
當晚入了洞房,薇對我很冷淡。我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