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武修文嗎?”朱永興沉吟了半晌,展顏一笑,說道:“舜水先生以極光明俊偉的人格,極平實淵博的學問,極誠摯和藹的感情,給倭人以莫大感化。若倭人皆變成儒教的國民,最大的功勞實屬舜水先生矣。”
朝鮮、日本在歷史上深受中國文化的影響,甚至把中國說成是他們的文化母國,是中國文化哺育了他們文明的成長都半點不過分。遠的不必說了。就是在明代,這些國家還深受從當時中國傳來的文化與思想的深厚影響。
比如日本近代就受到明末大儒朱舜水的巨大影響,德川二百年,日本整個變成儒教的國民,後來德川光國著一部《大日本史》,專標“尊王一統”之義。以後,德川慶喜歸政,廢藩置縣,成明治維新之大業,光國這部書功勞最多,而光國之學全受自舜水。所以舜水不特是德川朝的恩人,也對日本維新致強有著直接和根本的影響。
所謂的“尊王一統”,便類似於中國《春秋公羊傳》的“大一統”思想。無論是孔子提出的“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等主張,稱讚尊王攘夷,以試圖挽救當時分裂、混亂的政治局面;還是孟子提出天下“定於一”,荀子提出“四海之內若一家”,其學術理論的直接政治目的就是要找到一條實現國家統一、社會安定的道路。
公羊學派在解釋《春秋》時,開宗明義,提出“大一統”的理論。這裡的“大”,意為“尊大”。“大一統”用現代漢語表達就是“重視國家的統一”。千百年來。這一思想對於維護國家統一、社會安定、民族團結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
對於朱舜水所說的“量窄意偏,日後恐為中華之禍”,朱永興在欽佩其眼光和觀察入微的同時,卻並沒有佔領倭國的計劃。何為中華之禍,內亂不起。不愚昧、落後,小小的倭國,貧瘠狹小,敢蚍蜉撼樹嗎?說到底,還是自己不爭氣。難道因為有八國聯軍之事,便要趁國家強盛之時將這萬里之外的國家都滅掉?難道因為後世美帝的橫行霸道。還要兵發南美大陸不成?
“萬歲謬讚,微臣愧不敢當。”朱舜水對這位年輕的新聖上印象大好,在言談之中能看出新聖上的稟性,不驕不餒,和熙親切。且學識廣博,目光深遠。
若不是仗著後世知識的博雜,自己萬萬不是這些碩儒的對手。朱永興心中卻是另有感慨,在座的有王夫之、朱舜水、黃宗羲、呂留良、顏元、方以智、錢謙益,皆是名動一時的大學問家,在歷史上也是鼎鼎有名。
召集的這些碩儒,並不是按照名氣大小,而是察其學說是否有益於朱永興的改革。“一言九鼎”、“金口玉言”的帝王。雖然可以強硬推出自己的舉措,可要在輿論和理論上佔據高點,還少不了這些名家碩儒的支援。
顏元。明末清初儒家、思想家、教育家,顏李學派創始人。他極力批判自漢以來二千年的重文輕實的教育傳統,提倡實學。他認為堯舜周孔就是實學教育的代表者,如孔子之實學注重考習實際活動,其弟子或習禮,或鼓瑟、或學舞、或問仁孝、或談商兵政事。於己於世皆有益。而宋儒理學教育卻相反,主靜主敬。手持書本閉目呆坐有如泥塑,在講堂上側重於講解和靜坐、讀書或頓悟。
其害有三:一是“壞人才”。即理學教育所培養的人才柔弱如婦人女子。無經天緯地之才,這種教育不僅害己,而且害國。二是“滅聖學”。他認為理學家只從章句訓詁、註解講讀上用功,從而陷入了一種文墨世界,國家取士、教師授課、父兄提示、朋友切磋,皆以文字為準,這就丟棄了堯舜周孔的實學精神。尤其是倡行八股取士後,為害更大。三是“厄世運”。漢儒宋儒之學敗壞了學術與社會風氣。學術完全成了一種文字遊戲,統治者更是利用科舉八股把士人囿於文字之中,造成了極大的危害,社會道德、經濟、人才的*與衰竭,皆與此有關。
王夫之,明末清初最偉大的思想家、文學家,湖湘文化的精神源頭,與黑格爾並稱東西方哲學雙子星、中國樸素唯物主義思想的集大成者、中國啟蒙主義思想的先導者。他比較關心現實生活,注重實際考察社會,喜歡向旁人問四面八方的事情,至於江山地利之學,食貨經濟之學,典章制度之學,都很感興趣,著意研究。以求經世致用,施展抱負。
朱之瑜,號舜水,明清之際的學者和教育家。其學特點是提倡“實理實學、學以致用”,認為“學問之道,貴在實行,聖賢之學,俱在踐履”。他論學問,以實用為標準。所謂實用者,一曰有益於自己身心,二曰有益於社會。他說:“為學之道,在於近裡著己,有益天下國家,不在掉弄虛脾,捕風捉影……勿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