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數字躍升到了70;950人。人們普遍注意到,大多數市民不再閱讀報紙的頭版,而是手忙腳亂地翻到金融專欄。小報和內情通報向缺乏經驗的外行們提供建議。廣播電臺裡汩汩流淌的是“老顧問”的聲音,像教堂執事一樣四平八穩,吟誦著塞繆爾?英薩爾自己的經紀人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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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從富足到寒酸(2)
關於商業週期的神話,公眾的興趣不斷增長。左右商業週期的,究竟是生產過剩,還是生產不足,是銀行的運作、方法的創新,還是希望或恐慌的歇斯底里,抑或是太陽黑子,這些並不清楚。猜測披上了預言的外衣,希望搶先於計劃。樂天派相信,老的經濟規律已經失靈;另一些人則勉強承認,困難的日子可能回來,但每一場暴風雨過後,天空總歸還會晴朗——倘若人人都能保持他陽光的一面的話,正如這個季節最流行的歌曲所告誡的那樣。首先,衰退是反常的事情,繁榮無需解釋,它既非所謂有閒階級的壟斷,也不為共和黨人所獨享,儘管他們總是竭力要把這一切歸到自己的名下。
一個人如果每週存下15美元,投資於優質普通股,並讓紅利和股權不斷積累,那麼,20年後,他將至少有80;000美元,來自投資的收益大約是一個月400美元。他會闊起來。因為收益能讓他闊,我堅定地相信,任何人不僅能闊,而且也應該闊。
1929年夏天,民主黨全國委員會主席約翰?J。 拉斯科布是這樣聲稱的。僱員被鼓勵投資於老闆的股票和債券——這一制度,被有點含糊地視為美國的職工分紅、甚或是社會保障的等價物。
很多這樣的股票都是以保證金買來的,這意味著,投資者(包括現金很少、但希望卻很大的小孩子)只需拿出約為價格四分之一的現錢。經紀人透過向銀行借錢來預付剩下的部分。經紀人借款這種不穩定的信用結構,在1929年2月搖晃了起來,當時,聯邦儲備委員會下令其成員銀行,不得為此類投機目的而貸款。但是,由查爾斯?E。 米切爾領頭的私人銀行家立即為投機而開啟了他們的保險櫃,釋放出了數百萬美元,給大牛市以及它賴以構建的信心時代以進一步的刺激。這導致了另一次活動的痙攣,沒有任何諸如消費需求之類的切實保證,生產效率的增長或股票的真實收入都是有問題的。當富人越來越富的時候,千百萬收入微薄的芸芸眾生正掏空他們的儲蓄,降低他們的購買力,為了投機而抵押他們的未來。有人估算,20世紀20年代的這些市場交易,其中百分之九十與其說是長期投資,還不如說是賭博冒險。
幾乎是不知不覺之間,經濟控制中的一場變化發生了,從早期的產業資本主義轉變為金融資本主義。對投資者的剝削,以及會計賬目中的頻繁欺詐,都屬於新秩序中不那麼令人愉快的特徵。控股公司——它是源自19世紀晚期“托拉斯”這條已被殺死的惡龍的化身——如今非常興旺。它允許一小撮股東控制一個分散在四面八方的連鎖帝國,甚或是關係鬆散的利益集團,比如塞繆爾?英薩爾在公用事業領域30億美元的領地。控股公司所行使的權力(尤其是在公用事業領域)常常跟它的規模是如此不成比例,以至於身為總統的富蘭克林?D。 羅斯福形象地把它描述為:“一隻96英寸的狗搖著一根4英寸的尾巴。” 這些公司有時候層層疊加在一起,巴別塔伸向天空,底座卻在顫抖。它們有時被用來掩蓋公司財務的真實狀況,以逃過監管當局或公眾的法眼,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有一家被稱做“合眾國銀行”的紐約州立銀行,1930年1月,幾乎就在它轟動一時的破產導致將近50萬存款人遭受滅頂之災的一年之前,為了隱瞞它日漸增長的虛弱,而投資100美元,創立了一家傀儡公司,買賣這家銀行變戲法似地變出來的另一家傀儡公司的股票,以製造繁榮的假象。局外人被這場一本正經的鬧劇所欺騙,後來慢慢才懷疑這座表面有很多花崗岩和大理石的建築成了一個債臺高築、賬目不靠譜的空殼。
華爾街病症的另一個發展,是所謂的“信託投資公司”在20世紀20年代後期的迅猛增長,這些公司的功能,就是把借給它們的錢拿來投資,並向它們的股東和受益人派發純收益。有些公司是“剛性的”,即:其投資侷限於一份受限制的有價證券清單,但很多公司是“軟性的”,這意味著對投資證券的選擇很寬泛。實際上,他們比賭博公司好不了多少,在這樣的賭博公司裡,就連天真的顧客也不會把自己的賭金委託給一個胡亂選擇的賭伴,而是交給賭檯管理員——當然,他們主要是代表“賭場”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