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2 / 4)

弄得舉家星散,父親老了,無人侍奉。便將他殯葬妥貼。這紙錢麥飯,將來又交給何人?萬矢攢心,痛定思痛,連進朝也撲籟籟流下淚來。吉貞從旁婉勸。輔臣尋著寺僧,做了三天佛事,將靈柩重加髹漆,題著“誥封淑人元配王淑人”一行金字。更在左近擇了一塊吉地,託吉貞經營起來。

購了一所房屋,請進朝搬進城住,叫吉貞權時作伴。臨行對進朝說道:“誓不再娶!”

後來到得平涼任上,果然只納了六七個妾。三桂知道輔臣是勇將,平涼更是要隘,一夫當關,萬夫莫御,如何好不去聯絡他?輔臣拘繫了三桂來使,便遣吉貞親解京師。這時吉貞也是一員總兵官,自然效忠清廷。不道秦州兵變,將輔臣坐在爐火之上,連吉貞也受叛兵脅制。輔臣在西安,被張勇逼迫回來,覺得清尚有人,三桂萬難久恃,平涼邊境,更無發展之希望。如今外慚清議,內疚神明,不能流芳,徒然貽臭,尚有什麼補救?回想到髮妻王氏,他雖是個婦人,居然視死如歸,一無瞻顧。我是堂堂男子,竟至悖恩事敵,落一個萬人唾罵的名聲,在後見了髮妻,怕還要受他奚落。

心中正在納悶,這不解事的姬妾,又來爭妍獻媚,擁做一團。輔臣獰笑道:“我要與你們長別了,你們也不久做他家人了。但我想死大同者,今無其人矣。”

諸妾不知所云,定要問個原委。輔臣道:“我從前大同被掠,結髮王夫人,義不受辱,甘以身殉。現在清軍環匝,我雖然屢戰屢勝,單靠著孤城壁立,如何能夠久支?我死固由自取,你們綺年玉貌,盡有後半世的享用。又與我不是嫡體,自然各尋去路。方才想起舊情,不覺衝口一句,你們倒追問得嚴呢!”

七人同聲道:“是了。”

便紛紛散開,歸房去了。輔臣亦不在意,仍乘馬向城上去巡守。

次早回第,管家婆報大姨太、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六姨太、七姨太,都房門大開,蹤跡杳然,只有二姨太房門緊閉,內中一無聲息,請老爺的示,如何辦法?輔臣道:“他們竟不等我死都走了。”

便步入內堂,踢開二姨太房門,只見地下橫七豎八,都是個人,七位姨太,結做一串,如拴群馬,加貫眾魚。輔臣叫了幾聲,全然不應,用手撫摩額角,覺已其冷如冰了。桌上還擺著些殘餚剩酒,另有一封書信,輔臣拆開看道:賤妾某氏等上書主人座前,竊聞金匪畏鑠,玉不求全。既備衾裯,敢羞帷薄?況經雉之禍,已鑑於前車。而毀鴞之謀,將及於我室。既難借箸,相與分憂;復未荷戈,偕行敵愾。蒲柳本先零之質,燻蕕作同器之觀。若教生入關中,豈無越女不幸?困居垓下,預作虞姬。賤妾某氏等絕筆。

輔臣看罷,說:“好了好了,難得難得。”

叫管家婆—一解開,預備棺殮。將各房金珠首飾,一齊封鎖。

正鬧得煙塵抖亂,外面傳進一角公文來,是清廷經略圖海所發。宣告鑽刀為誓,決不相負。輔臣帆隨湘轉,獻出城池。

此後又是花翎黃袿的恩旨,絡繹而來,只是苦了自縊的七妾。

圖海知道輔臣無偶,又送了一個豔姬。在清廷並不疑心輔臣,輔臣終是心虛膽顫。聽得康熙召他陛見,他便將豔姬遣去,封好庫銀,分開家產,叫吉貞乘他極醉,蒙紙,噀水,以痰厥申報上去。清廷去了輔臣,免得惴惴西顧,只有廣東尚氏之孝、之信,餘威猶在。康熙叫尚氏弟兄,包圍延齡,他反與延齡並從三桂。

之信的恣眼暴戾,連乃父可喜都無法節制。他受了三桂偽命,便自稱暫管輔德將軍。可喜被之信幽禁,積海生憤,那得不死?

可喜的福晉萬氏,尚居舊府,同著之孝、之節二子,想替可喜上疏辯誣,免得日後波及。其中只有總兵李天植,最為忠勇,先設計滅了負恩賣主的王國棟,決令之信反正待罪。金巡撫怕之信又要擾亂,密請將天植同諸謀者正法。天植的舒夫人,知道丈夫因忠殞命,將家財盡付部卒,說道:“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尚氏家難,正未已也。”

手中執著白刃,呼二女至前曰:“汝不幸生我家,命不長,與其汙而生,不如潔而死。”

揮刃各劈其首,屍骸應聲而倒,旁邊卻血淋淋剩著兩顆人頭。舒夫人又令姬妾自殺,才在中堂刎頸。

萬福晉聽了,何等哀痛,何等憐惜!分遺侍衛前去探問,回報:“夫人同十位姨太太,都是血花飛濺,委蛻庭階。只不見了兩個小姐的頭,不知飛向何處去了。”

萬福晉正在詫異,之信的內監來報:之信午餐時候,忽然空中落下兩顆頭來,雲鬢蓬鬆,還有珠環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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