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3 / 4)

旅館,朗西帶著公使夫人,向各領事署辭行,領事同領事夫人,都來致送。參贊以下,晉謁公使夫人。粵婦革履花冠,出來招待,滿嘴操著流利純熟的英語,連翻譯都暗暗稱讚。朗西的朋友,在粵菜館裡替朗西飲餞,邀參贊隨員作陪,叫了幾個粵妓,算是一時盛會。朗西作了一首《珠娘曲》道:風柔日暖春江早,樓閣玲瓏五雲抱。浣花時節宴遨頭,芳信未殘鶯未老。是誰垂暮綺懷多?東抹西塗笑阿婆。交錯一時羅履舄,粉飛四座起笙歌。姍姍微步人如玉,援琴偷鼓求凰曲。

上廳猶認故門楣,內家不改新妝束。大弦彈罷更么弦,輕囀珠喉一串圓。螺黛畫成眉樣細,燕脂暈出頰渦妍。紅衣窈窕來仙子,響遏行雲聲又起。漫天蝴蝶舞輕衫,貼地鳳凰移利屣。徐娘將老御玄裳,響糜猶聞繞畫廊。化作澹妝腰自媚,學成軟語口先香。參軍若個諳蠻語,錦簇花團此翹楚。樂天湓浦感羈愁,杜牧揚州憶豪舉。我生曾上越王臺,回首琵笆期不來。破浪乘風同一笑,預將心事託良媒。

朗西定了輪船,迤邐到得法國,前任的李公使,交替回國覆命。李公使是恭親王的門下,從候補道賞了卿銜,弄著這個使差。有人說恭親王兒子澄大爺,得了兩萬金的贄敬,陛見那一天,還替他捏著一把汗。果然敷衍三載,沒有惹出笑話,歸來賞了個二品京堂候補。

這時澄大爺已經久錮高牆,一病垂絕了。聞說恭親王深惡澄大爺,父子久不相見。澄大爺瀕危的時候,有人報知恭王,恭王轉了一念,走到澄大爺房門前,看見他穿著玄色綢衫,上繡白線百蛛,便嘆道:“這種服飾,該死久了!”

言罷匆匆退出。恭王為什麼這樣恨澄大爺呢?正是:後來嗣續悲豚犬,老去年華愧馬牛。

欲知後事,且聽下文。

第七十二回 引雉媒預約澄大爺 圖麀敘紛傳潘觀察

上回說到澄大爺不為恭王所喜,將他奏禁高牆。這雖是恭王的不袒私親,也為著澄大爺鬧得太不像樣。恭王在同治初年,算得有功國家了,澄大爺封了貝子,跟著同治讀書,引著同治微服出遊,以至少年崩逝。大眾都歸罪到恭王教子不嚴身上。

恭王百口莫辯,也無暇來結束他。他自有一班爪牙,替他借紂助虐,良家婦女眼睜睜被他劫奪去的,不知凡幾,恭王哪能知道。他偏以此為樂,仗著王府聲勢,打窯姐,鬧相公,捻酸吃醋,真是一顆魔星。他還歡喜擠在人叢裡廝混,對著婦女,評頭品足,正是他的慣技。

這日到了地安門外什剎海,紅衣翠蓋,四面香風,水邊還遮著一行垂楊,沿堤排列十餘茗座,青衫紅袖,履舄參差。他帶著黨羽坐下小憩,博士送過茶來,憑你鳳餅龍團,他也不曾覺著,只是左右凝望。偏偏隔坐有個旗裝少婦,也在那裡流目送盼,他到此神魂飛越,卻不便驟與交談,暗裡買了一束蓮蓬,叫黨羽送到隔座,告那少婦道:“這是大爺所贈,他要同你相會,好嗎?”

少婦道:“我家裡人雜,不好屈駕的,任憑大爺揀一處便了。”

他聽了不禁狂喜,約會在什麼酒樓一聚。

這酒樓是北京著名的窟宅,外面崇樓傑閣,列座繽紛,海味山珍,咄嗟立辦。裡面卻是深房邃室,曲折蜿蜒,錦帳牙床,鏡奩衣椸,陳設得楚楚有致。而且溝通前後,一室兩門,爨婢梳傭,隨供使令。每到昏黃將近,自有痴男怨女,聯袂而來。

否則旅客無聊,亦可令侍役代呼奼女,春宵雖短,儘夠銷魂。

還有鶴髮雞皮,九子母鳩盤茶的老嫗,也叫個軟棚小崽,替他伏侍一宵。真算得濁世穢墟,首都魔窟。澄大爺是住慣了,屆時自去候著。那少婦坐著一輛街車,疲騾得得,倒也應候而至。

幾個做雉媒的黨羽,揭起車幌,引上樓來,他卻凝面一觀,少婦是水佩風裳,宛似凌波仙子,只有兩頰留點紅暈,比那海棠雨後還要鮮豔;叫了一聲“大爺”,羞答答坐在幾畔,頭也不肯抬起。他卻問長問短,始終不曾答應,最後說:“大爺愛我,何必絮談家世呢?”

他還問道:“今夜可否不歸?”

回說:“姑性素嚴,只有兩時耽擱。”

他囑撤去酒具,攜手入房,一枕清風,飄飄然如入仙境。忙喚侍兒扶起,還是嬌喘弗勝;盥面整鬟,上車逕去。從此朝歡暮樂,時相過從。少婦卻認得澄大爺,澄大爺並不知婦住何處?婦適何人?兩人情好漸深,總嫌片刻流連,不能盡興。澄大爺對著少婦道:“我與你離多會少,又累你跋涉奔波,數月以來,曾無一宵團聚,將如之何?”

少婦道:“我姑是嚴的,我夫也是京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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