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軍機大臣發言時,才對國政有所建言。
當然,這只是在朝會或廷議時,在私底下,每個大臣可以由不同的方法影響朝局執行,這就是各人看各人的本事,不可同一而論了。
明朝內閣,權力應重於後世,畢竟通政司轉來的諭旨,內閣可以先行決定如何處置,一般來說,皇帝也不大會駁回。
內閣之後,便是各部寺一一上前奏事,也是按一定的班次排列,不是胡亂上奏。
刑部奏無事、大理寺奏無事、光祿寺奏無事、宗人府奏無事、工部奏無事,這些無事的衙門上前奏後,皇帝一律答一聲:“知道了。”
接下來,便是有事的衙門,吏部奏某縣官革職,某縣或州府官升任,兵部奏調撥錢糧兵馬事,一律依議完事。
早朝之時,就是這般情形,實在就是官樣文章。但如果不行早朝,似乎又有懶惰之嫌。要知道,皇明太祖數十年如一日,每天都是如此,沒有一天停止過早朝。後來太宗皇帝,仁、宣二位皇帝,都是如此。
習慣是恐怖的,所以到當今為止,雖然早朝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政務決斷,但仍然行止不綴,君臣之間,亦是習慣了這樣。
這其實是巨大的行政效率的浪費和虛擲,但這個帝國就是以道德禮法來維護綱常,如果皇帝在自身表率上都做不好,那麼,又如何來約束大臣?
第605章 肅貪
一路這麼下來,到都察院時,剛上任不久的左副都御史林聰上前,奏道:“錦衣衛指揮張佳木彈劾工部主事康延澤貪汙,請旨:是否簡派大臣徹查?”
官員貪汙,查察的渠道很多,地方有地方的做法,中央也有中央的一定之規。按說,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都有責權。
錦衣衛捕拿官員的渠道和理由很多,但唯獨以貪賄拿捕官員,以前倒是從來沒有過。
林聰一說,皇帝便目視張佳木,問道:“怎麼,這康某人貪汙的證據,是否確實?”
“確實”張佳木從容上前,回答。
“是否確實,要查清楚了再說。”顧不得君前失儀,林聰以都察長官的身份,當場就表示不滿,出聲抗辯著。
“位列柏臺,也要有些城府胸襟。等人家說完,你再出來辯”皇帝大為不滿,不過,林聰是他很賞識的一個臺諫長官,天順元年,林聰還不過就是一個小官,皇帝知道他賢德廉潔,所以立刻拜為左僉都御史,派他到山東賑災。
賑災之事做的很好,所以立下功來,於是現在又是左副都御史。
左都御史是耿九疇,原本皇帝考慮過刑部尚書軒睨,不過此人身體不好,已經告老在家調養,所以還只能叫耿九疇在此任上多耽一陣子。但此老已經老邁,基本上不過問具體政務,只是掛個名鎮鎮場面罷了。
倒是林聰將來一定會大拜,左都御史,沒準刑部尚書都會是他的囊中之物。
因為也是寵臣,所以皇帝也沒有斥責太深,寥寥數語過後,又問道:“張佳木可以說說,何以見得貪汙證據確鑿。”
“是,臣可以回答。”
工部貪汙是很明顯的事,張佳木是何等人,記錄的清清楚楚,當著眾多文官的面,把工部貪汙的行徑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他在這邊念,那邊文官的臉色自然是難看的緊。武官和勳臣班中,自然是別樣不同的臉色。
陽武侯薛暄和張佳木交好,現在莊園都是按著張佳木的辦法來經營,成效顯著,所以交情越發的深厚。
此時看著朝班中文臣們的臉色,忍不住向班前的英國公笑道:“佳木這一手,還真漂亮。”
小英國公近來潛心讀書,連打獵也很少去,自從張佳木嶄露頭角,並且封爵之後,他已經從勳戚領班的身份自覺的退讓了下來,當然,只是指心理。
在實際上,他仍然是勳臣班次第一,只是在心理上,他已經認同張佳木在自己之上了。幼軍不穩,有將領受拉攏的事,也是他和陽武侯、撫寧侯、襄城伯等勳戚商議定了,大家都是年青人,對張佳木交情都很深厚,而且,心底裡也是盼著武人勳臣威風復振……所以,有密報之約。
但此事過後,已經有近兩月時間,張佳木潛伏不動,這也無形中自損威望。
現在的小英國公,就是對張佳木遲疑緩慢的行動大為不滿。聽到薛暄奪贊,便冷冷道:“拿捕幾個犯法的文官,算得什麼?我倒聽說,他昨天斬了十來個武職官,這,成何體統?就算是犯法,也該留點情面,總不能文官就留下命來,武職官們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