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或日本的偶像歌星。我想也難怪優優在十四歲那年第一次見到這小子時便愛上他了。周月這樣子走在街上,確實能讓每個少女回頭動心。
我們依然選了我和優優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僻靜的座位,要完飲料後我先做了自我介紹。在周月介紹自己之前我便開口問他:你還在XX處實習嗎?周月略顯驚訝並用警察特有的警覺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兒實習?當然,毫無疑問,我回答他是聽優優說的。周月先是點頭繼而搖頭,說道:我已經畢業了,剛剛分到那裡。
與周月的交談讓我明白了他為什麼那麼痛快就同意和我見面,周月是從王科長那裡知道了優優被捕的訊息。昨天下午他受王科長指派,前往分局瞭解憂優的案情,目的是想看看能否從優優口中再挖出些有關信誠藥業公司秘密帳簿的線索。分局的一位同志簡單介紹了基本案情之後,就抱出一堆案卷材料讓周月自己翻翻。那些案卷材料記載了優優涉嫌毒殺幼兒的全部偵查過程及相關結論,從現場勘查和搜查記錄到物證清單到證人證言到醫院的化驗證明,還有優優自己寫的交待,交待她在案發當天的活動及行蹤及接觸的人物,整個卷宗材料齊備完整,目錄分類讓人一目瞭然。
厚厚的卷宗,龐雜的材料,大多與周月他們受託偵查的受賄案無甚關聯,因此俱是草草瀏覽,一翻而過。但最後翻到優優親筆所寫的交待材料時,周月的手指卻突然慢下來了。引人注目的並不是那些有關一天行程的重複雜蕪的敘述,而是優優娟秀流利的字型。那字型是那麼親近,似曾相識,躍於眼前滿目詳熟,少年往事呼之欲出。
他把其他檔案如數交還分局民警,只把優優這份親筆材料影印一份,說要借走看看。但他當晚並未把那份材料帶回處裡,而是悄悄帶回了他的單身宿舍。他反鎖房門,從床下拖出自己的皮箱,從箱底翻出一個牛皮紙袋,從紙袋裡倒出一大堆厚薄不一的信封。他從一個信封中取出一封信來,將上面的字跡與他從分局帶回的那份材料在燈下對比。接下來他又一連開啟好幾個信封,把那些用不同紙張書寫的舊信—一展閱,目光中的驚疑慢慢凝固,優優的來龍去脈漸漸清晰,他至此方知她為何素不相識卻要自告奮勇到公安醫院護理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怎會想起帶他去拳擊館啟用記憶;為什麼一次次跑到他的單位來找他看他,她看他的眼神何以總是欲言又止……
在我和周月這次的見面中,他並沒有告訴我他一直保留著優優寄給他的那些情書。除了第一封約他去觀瀑亭見面的信被洪教練發現將他斥罵一頓,搞得他不得不當眾將信撕碎之外,後來的信他都悄悄讀了,然後悄悄地收藏起來。他在仙泉沒有家人,沒有親戚,他的生活只有拳擊,只有洪教練,只有拳擊隊裡那些同性的夥伴。這個給他寫信的女孩,是第一個走進他內心的異性,是第一個讓他對愛情產生憧憬的人。
第一次和我見面的時候,周月沒有提到這些隱秘的少年往事,但他整個晚上都顯得情緒傷感。我們坐在“平淡生活”的那個角落,守著與兩年前並無二致的燭光,我告訴周月,優優就是在這裡向我講述了那個十四歲的黃昏;我告訴周月,六年之前,他曾放棄過和一個女孩的觀瀑亭之約,那女孩為此傷心了很久;我告訴周月,優優當年離家出走,來到北京,實際上是一次為了愛情的私奔,因為她所愛的那個男孩就在北京,那個男孩就是你,你就是優優心中的愛人!我還告訴周月,優優三個多月在公安醫院日夜陪護,身心關懷,你的記憶最終復原,你最終能夠重返工作崗位,重返社會,優優功不可沒,其中細節,有那位身在異國他鄉的洪教練可以證明;我還告訴周月,優優不能忍受那個孩子,有一個本質的原因,那就是她對深愛她的凌信誠,始終無法全心深愛,而這其中最大的障礙,是你在她的心中始終割捨不開。當然,她走上犯罪道路有多方面原因,她的特殊的經歷,思想和個性的弱點,都是導致她毀滅的原因一但無論如何,這種畸形的愛情——對你的和對凌信誠的愛情——一定程度上選擇了她畸形的心態,畸形的人生。
周月沉默地聽著,臉上沒有表情。只是一聲不響地喝著啤酒。這讓我無從判斷他的內心——他對優優,愛與不愛,是否惋惜,是否同情。在長久的冷場之後,我忍不住打斷他自始至終的沉默,嚴肅地問他是否接受優優的委託,為她出庭辯護。
周月沒有答覆。
他說:“讓我想想吧。我需要想想。”
我有點失望,但我不能勉強。
而且,設身處地的考慮,一切又都可以理解。周月畢竟是個警察,法律規定除律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