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只這話顯然是與耶律沙唱反調兒,因為兩個人同朝為官,一向不和。耶律抹只認為耶律沙根本不懂兵法,可是此次出兵,皇上卻偏偏讓他當了東路的總帥,心下甚是不服。耶律沙對此心知肚明,可這是在戰場上,所以不想與他鬧僵,又問了耶律抹只一句:
“後軍離我們還有多遠?”
他所說的“後軍”,是指契丹的第二批援軍。後軍的指揮權仍歸耶律沙,但與前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大概一兩天路程吧!”敵烈答道。
“那我們先繞到白馬山後安營,等後軍趕到,全力殲敵不遲!”
“丞相也太謹慎了吧?”耶律抹只略帶嘲諷地說。“大契丹的鐵軍,還怕幾個宋朝小毛崽子?依本將之見,我等就此衝過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耶律沙又瞅了瞅敵烈,敵烈雖與耶律沙並無多大矛盾,但也感到他有點小題大做,於是言道:
“我軍分成兩路,把宋軍圍在中間,即可一鼓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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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趙光義親征北漢(7)
耶律沙見兩個副將都主張打這一仗,也就不再堅持。他跳下馬來,在路邊展開地圖,找到白馬山的位置,又看了看山前山後的地形以及宋軍紮營的地點,對敵烈說:
“你帶領一半兵馬從西路包抄,本相由東路殺過去。”
“遵丞相之命!”敵烈朝耶律沙拱手。
按照探哨的指引,分為兩路的契丹軍隊迅速地朝荊嗣大營撲了過來。大營裡的軍旗在風中呼呼飄舞,營柵裡靜悄悄的,直到耶律沙和敵烈兩軍把宋營圍住時,才發現這裡是一座空營。敵烈策馬奔到一杆“荊”字旗下,狠狠地朝旗杆砍了一刀,罵道:
“孃的,把本將軍耍了!”
那旗杆並沒有被砍倒,只是抖動了兩下。敵烈回到耶律沙馬前,問道:
“丞相,是否繼續前行?”
耶律抹隻立即反對道:“萬萬不可!這股宋軍一定是探知我等要來,所以埋伏起來了。我等如果再往前走,必然會遭到伏擊。”
耶律沙終於抓住了耶律抹只的短兒,不無嘲諷地說道:
“抹只樞密不想練膽兒了?”
“用兵之妙在於善變,剛才是想打宋軍一個措手不及,並沒有錯。如今他們既然有了防備,當然要改變方略。”耶律抹只振振有詞。
“依抹只樞密看,該怎麼改變方略?”
“我等不妨先在他宋營裡睡上一覺,讓探子們四處偵視,摸清宋軍究竟躲在何處。”
“呵呵!”敵烈笑了起來。“抹只樞密這個主意不錯,南朝人把這叫做鳩佔鵲巢。”他只管賣弄,也不管比喻得合適不合適。“不過請丞相下令,覺可以安安穩穩地睡,吃的東西可千萬別動,防備宋人給咱們下毒!”
第十三回 白馬山荊姚遇險(1)
荊嗣、姚樺哥和他們的兵馬究竟到哪兒去了呢?
兵貴神速。且說荊嗣聽說契丹兵馬過來,猜想他們大概不會把自己放在眼裡,很可能採取直撲大營的方式硬碰硬地把宋軍吃掉,那樣一來,損失便會十分嚴重。自從那日與姚樺哥一塊兒察看過地形之後,他又單騎在附近轉了好幾遍,甚至那條契丹人必經之路也細細考察過:敵人慾進會如何?欲退會如何?另外,他又順著第一天到過的空村鎮繼續向前走,發現鎮後十餘里的地方有一道深澗,澗下面林木榛莽,十分茂密,只不過還都沒有發綠,顯得一片蒼蒼。他順著澗邊一直走,大約走了七八里,發現有一道窄窄的小梁,像一架橋一樣,把澗的兩岸連線起來。看來此處是通往盂縣的一個必經之險,契丹人要想往西開拔,也必須從這裡經過,他頓時有了主意,所以聽到契丹人殺過來的訊息,便帶領所有人馬,隱蔽在此梁附近,單等契丹人過樑時伏擊他們。由於此處林叢甚密,耶律沙派出的哨探竟沒有發現林子裡藏著數千兵馬。耶律沙張皇了一兩天,也沒有解開宋軍突然消失這個疑團,迫於軍期,他不得不下令離開宋人的空營繼續前行。耶律抹只不相信宋軍能飛到天上去,所以與耶律沙商定:由他再在附近尋找幾天,滅了宋軍再往前趕。耶律沙給他留下半數兵馬,帶著敵烈和自己的兒子耶律德里、敵烈的兒子蛙哥等大小將校
一路上,耶律沙不住地東瞅西看,這裡山連著山,山套著山,不寬的道路在山間蜿蜒前伸,山上山下的樹木草莽一片疏一片密,看不見人煙,甚至連飛鳥都極少掠過。他的心被揪得緊緊的,生怕不知從什麼地方躥出宋兵來。敵烈倒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