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隨早上是被穿過窗紗的頑皮陽光照醒的,她睜開眼,想起今天是星期六,便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突然聽見有一點動靜。
想起來了,家裡還有另一個人在!杜隨一驚。立即坐了起來。
然後便看到,金墨坐在一張她的半圓餐桌旁的酒吧椅上,穿著浴衣,頭髮溼漉漉的,正在喝一杯牛奶。
好健康的畫面啊,如果不知道畫裡的主角其實是一隻形貌古怪,舉世僅有的野獸的話。
“早,早上好。”突然想到自己的睡姿可能全被他看在眼裡,杜隨的臉紅了一下。
他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轉了開去。然後才有點不情願的漠然說:“早。”
一般而言,杜隨此時應該說“你已經醒了?”“晚上睡得好嗎?”之類的話,但是她只是瞪著金墨手裡的牛奶,詫異地說:“原來你……也吃人類的食物?”
金墨已經喝下了最後一口,淡淡說:“我有一半是人。”
這是杜隨第一次聽到他談起自己的構造,有點遲疑地問:“金墨……是那個男孩的名字嗎?”
這話聽來古怪異常,金墨的回答也很怪異:“他就是我。”
杜隨一直很難想象兩個靈魂融合的方式,此時聽了這話,也只覺頭大。金墨又接著說:“如果你是問這是不是他父母給他取的名字,不是。”
“哦?”這倒是很奇怪。
“這是我的名字,我的眼睛是金色的,角是墨色的,所以叫金墨。”
杜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的父母是什麼樣的呢?於是就問了出來。
“我沒有父母,他們也不知道有我了。我來上大學之前,想到很快要到十五歲,以後不便再見他們,就把他們的記憶消除了。”金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一絲傷感。
杜隨卻覺得心裡有種柔軟的東西觸動了一下,金墨,難道竟是這樣……溫柔麼?是不是不想傷害他的父母,才這樣做的?
是啊,他有一半是人類,和完全的血聖獸是不同的,是不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濫殺無辜,才放過了自己?
如果沒有血聖獸附體,這個男孩,是什麼樣子的呢?
是不是也渴望溫暖?是不是也為自己的不同迷茫掙扎?是不是也在黑暗中偷偷哭泣?
正當她用變得柔和的目光去看金墨時,金墨赫然走到衣櫃旁邊,褪下浴衣來換衣服。
杜隨驟然見到他在自己面前如此自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