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好啊,那又怎麼樣?他已經習以為常了。”我嘆口氣。
“我那位拉了一天肚子,把所有的衛生紙都用光了。他說我們的後勤水平不行,也告狀去了。”
“沒什麼,受點批評對他們有好處。他們夠小氣的。”
“我那位和幾個東正教極端分子八卦了一個小時,就因為他們和他一樣,是波士頓來的!”
我知道這個同伴是個語言純潔主義者,調侃他說:“我想你趁機糾正了一下自己的口音吧?”
這次他們的抗議就跟大合唱似的。我手忙腳亂,沒辦法穩住任何一個。隨他們去了。
“陪他們去那邊根本行不通!他們完全不懂,那些敢死隊員晃來晃去不是愛錢,也不是為了毒品和愛國。是根深蒂固的仇恨。那些阿拉伯人,沒有一個是能被愛心感化的!你去和他們說清楚……他們太輕率了……他們恨不得和每一個人親密無間地聊天,他們甚至能把巴勒斯坦警察叫過來提一打問題。我們受夠了,我們叫停的頻率就跟交通警察似的……他們不能渴著……他們每頓都要吃牛排或者漢堡……他們的口音真可怕……這幫美國人什麼都不懂!我們到處無所顧忌,也無意收斂。”
我等著他們平靜下來,等著他們自己閉嘴,可他們怒氣未消。同伴們看著我,目光閃爍。我明白他們還有話沒說出來。我問:“還有什麼?”
軍銜最高的那個掃視了一圈,尋求到同伴的支援後,他重重地往前走了一步。有點遲疑。
“你知道嗎,那個小隊長安東,穿得很好的那個大頭娃娃?”
“安東又怎麼了?”
“下午回來的時候,我們帶他們去參觀了電腦房。你知道,這是日程上有安排的。”
“沒錯,我看過,由人領著參觀‘情報處’。然後呢?”
“然後安東說,你的電腦是破爛狗屎,他用它什麼也幹不了。”
“他說什麼?”
“你不是聽見了嘛。”
我應該控制自己,我應該強迫自己正確對待,就像聽剛才他們抱怨時一個樣。我儘可能心平氣和地說:“是有點‘破爛’……怎麼說也是舊了點……”
他們看著我,有點洩氣。我想,我的外交禮儀已經表現得比較充分了。
“夠了!這個穿著500美元衣服的傢伙!他們的所作所為我忍無可忍了!”
副官像個孩子似的重新活躍起來,繼續報告:“他說,‘瞧它發出來的這噪音和熱氣,這哪裡是什麼電腦,這是散熱器呢’!”
“讓他們見鬼去吧,和他們閃閃發亮的手錶、衣服一起見鬼去吧!明天,我們把他們丟到巴勒斯坦人那邊不管了。”
我們真這麼幹了。丟起來也不容易,他們太好識別了,那些勇敢的人——不管是以色列軍人還是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總是飛快地追上來,提醒我們不要忘記帶上“我們的朋友”一起走。在這點上倒是步調一致。傍晚的時候,趁他們專心致志聽一個能說一口好英語的阿拉伯人歷數1948年以來的悲慘處境時,我們終於逃之夭夭,自己回了總部。不用說,當天晚上我因為這不負責任的行為而被罵了一頓。我早料到了,這是該付的代價。
“你怎麼敢?”指揮官說我幾乎釀成外交風波,“把他們丟在巴勒斯坦人的地盤上,孤零零的周圍都是滿懷仇恨的阿拉伯人,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自然什麼事情也沒有,他們就在哨卡旁邊。士兵都看著他們呢。大太陽的,他們不會看不見美國人身上‘材質特殊的衣服’。”
例行公事地斥責了一通之後,指揮官向我宣佈,我們被正式取消了餘下的培訓。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我轉身對著他,心情有點複雜:“晚上他們到底怎麼從雷馬拉回來的?”
他告訴我:“阿拉伯人不願意留他們,開車把他們又送回到哨所。”
“兩百米外那個嗎?他們就不能自己找回去?”
“不管怎麼著,他們都是由你負責的,”指揮官目光陰沉地提醒我,然後示意我馬上出去,與此同時他聳聳肩,臉上閃過一絲曖昧的笑意。
幾個月後,我們受到安東和他同伴寄來的一張賀卡。是寄給大家的,上面只有幾句預先印好的套話,署上名。信封上,在列印的大寫的收信人地址下面,能看到一行小寫的字,用括弧括起來了,“不友好”。
這天早上,我被通知參加一個重要會議,有醫生,大頭兒們——烏里也在其中——還有小頭頭們,包括我的“頂頭上司”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