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人在爬,向上爬;一人向下爬。他們太慢了,每前進一寸都那麼吃力,為什麼還要動呢?他們還活著,我們在哪?我們應該和他們在一起!
“跟我上,把弟兄們救回來!”
魏楚蘭剛想動彈,被人攔腰抱住:“小魏子,冷靜點,現在上去不是活靶子嗎?”
是盧健,都頭盧健!
剛被鬆開,魏楚蘭也不管什麼都頭不都頭,一腳把盧健踢開:“剛才你為什麼不說?他們還活著,還他孃的活著!”
第七章 戰火(三)
回身再看,一枝箭,在空中跳躍,發出囂張的尖嘯,正中一名兄弟的後背,他的手伸開,伸向天空,他是想抓住什麼吧?最終,他失望了,他沒有抓到兄弟的手,只是抓到了百無一用的空氣。另一人,被一枚火箭射中,他連叫喊翻騰的力氣都沒有了,倒是樓上的羌狗叫得無比響亮!
魏楚蘭將透亮的盾牌仍在地上,刀也不要了,抱頭痛哭。一個男人,這麼哭,還是第一次,但是他受不了了,他控制不了自己,除了哭還是哭!
高坡上的火焰,燒得正旺,兄弟,不要埋怨哥哥,你們走好吧!
哥哥只要活著,只要有一口氣,就會為你們報仇!
海起雲左臂中了一箭,坐在地上,醫官將箭拔出來,連哼都不哼一聲。痴痴地看著坡上的屍體,痴痴道:“大寶,有酒嗎?”
大寶將酒葫蘆抓下來,把塞子扔掉,仰脖灌了三口,遞給海起雲。酒葫蘆走到半路,被賈貓兒奪去,又是幾口,嗆得直咳嗽,送鬼一樣送到了海起雲的手裡。
“貓兒,酒好喝嗎?”
貓兒搖頭,還沒緩過氣來,沒力氣說話。
海起雲的臉上現露出一絲微笑,道:“貓兒就是貓兒,不是男人;男人豈能無酒?不喝酒還叫什麼男人?”
忽地,一個聲音飄過來:“誰說不喝酒就不是男人?”
“我,海起雲!”
“海起雲是男人,郝勇是不是男人?”
魏楚蘭吼道:“起立,敬禮!”
郝勇是營指揮使,他們的長官,不論在什麼情況下,見到長官一定要行禮。
郝勇是郝強的哥哥,從捧日軍官學校畢業之後,做了一名指揮使。有了這一層關係,郝勇對他們都高看一眼,又有寧王的面子在,更是關照!不想,這次戰鬥,傷亡如此慘重,他的心中也不好受。
郝勇道:“都是好樣的,下去休整,剩下的活就由我們來做!”
“不!”魏楚蘭叫道,“我們還能戰鬥,我們要為兄弟們報仇!”
郝勇點頭道:“好,就跟在我身邊!”
跟在指揮身邊,總比下去強,而且,這是第一次反抗長官的命令,魏楚蘭說完話,才猛地清醒過來,還是識相一點,見好就收吧!
不久,軍都指也到了。這裡是中軍主要進攻方向,卻進展緩慢,眼看距離午時只有半個時辰,即使前面是閻王殿也要把它砸個稀巴爛。
魏楚蘭所在的一營,從左側發起攻擊。穿過密林,拿下左側小樓。隊伍剛剛接近樹林,阿福就嘟囔起來:“裡面有人。”
這小子的聲音很怪,軟綿綿的,沒有一點男人的陽剛之氣,就像沒力氣的老鳥兒在叫。剛到一起的時候,交流都困難,聽不大懂他的話,阿福非常痛苦;待到能順溜地說話了,他又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也不知話怎麼就那麼多。
魏楚蘭一聽,罵道:“知道有人,就是敵人擺下的圈套,那又怎麼啦?”
郝勇笑道:“有多少人?”
“很多,很多!”
郝勇搖搖頭,把手一擺,率領隊伍,殺進林中。
隊伍進來了,後方的大炮開始怒吼,聽聲音似乎有十幾門在一起發威呢!唉,如果威遠大將軍火炮可以隨軍前進,哪用這樣費事,幾炮轟過去,再堅固的樓也會被夷為平地。
隊伍很分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在這裡也沒辦法排成密集陣型。
耳邊風聲大作,魏楚蘭向旁邊一閃,鋼刀劈了出去。一刀將來物劈為兩半,凝神觀瞧,竟是一段朽木。哪裡來的?
阿福僅僅比郝勇反應差了那麼一點,兩人的箭飛出去,“哎呦”一聲,從樹上掉下一人。魏楚蘭還不解氣,也不管人死沒死,上去就是幾刀!
前行十餘丈,地上的枯葉突然揚起,從地下冒出不知多少人,雙方最近距離不到一丈,黑壓壓的箭雨飛過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名兄弟,最先中箭,他的身子倒退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