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走去。
“哎,任歌……”皇甫在後面叫著。只見任歌的腳步堅定有力,好像要去找誰算賬一樣。
皇甫一轉身看到了正用眼睛盯著他的朱麗莎,就問:“誰說的任歌和楊幹事談戀愛?”
“我怎麼知道誰說的?”朱麗莎說。說完就轉身走了。
任歌進了護士辦公室,對著正在查對的護士說:“護士長,我不想去了。”
護士長抬起了頭,看了一眼任歌,就是這一眼讓任歌突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大樓外走去。20歲的任歌從護士長的眼裡看到了,一個成熟女人對於一個20歲的年輕女人的所有鄙視。那樣的眼神足以讓一個年輕女人的所有虛榮毀滅。
任歌怒氣衝衝向大樓外走,一會兒就出了大樓,忽然站在陽光燦爛的院子裡,眼睛被刺得幾乎睜不開,她放慢了腳步,慢慢地走到了那個花壇邊。此時的花壇比她第一次看到時又有些煥然一新的感覺,主要是放在假山上的花的品種變了,記得那時是一些蘭草之類的花草,現在放上了山茶花、薔薇花,尤其漂亮的是,養花人還別出心裁地在假山上圍了一圈迎春花,這時迎春花大多數已經凋謝了,可是它的枝蔓還在,看上去既自然又人工,好像是基於城市和鄉村之間似的。
任歌有意讓自己在花壇邊待得久一點,她似乎感到在這裡才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是的,剛才病房裡的來蘇兒味實在是太重了,現在想來真是嗆鼻子。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就是社會。成天說什麼很想走上社會,現在已經到了社會的舞臺上了。
任歌平時愛看書,在學校時,讀了《中國青年》上一篇署名潘曉的文章《人生的路怎麼越走越窄?》後,就特別喜歡,覺得文章中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自己的心聲,看完後還認認真真地把它全文抄了下來。平時總愛在心裡發問,關於社會,關於人生,關於價值什麼的。
她認定社會是複雜的,就是在你不知不覺中複雜就會找上你。
她抬頭看了看天,天干淨極了,就想自己的心是和天一樣乾淨的,是和天相呼應的,於是,對自己說,不要一點點的事就如此沮喪,難道這又是什麼大事嗎?最後就想,戀愛是兩相情願的東西,難道誰說我和誰戀愛了,就是真的嗎?想到這她就很坦然地向機關辦公樓走去。
走進楊幹事的辦公室,“楊幹事。”她叫了一聲,她儘量使自己的聲音中含著一種有距離感的謙虛。
辦公室裡只有楊幹事一人,他是突然聽到任歌的聲音的,當他看到是任歌時,竟有些手忙腳亂。
他先是把筆筒碰倒了,“嘩啦”一下,他沒有去管它,就忙著叫任歌坐。
任歌站著,說:“楊幹事,我們護士長叫我來……”她的嘴很有節制地在動著,她站立在辦公桌的邊上,一隻手搭在桌子的邊緣,一副很放鬆的樣子,但是又給人很矜持的感覺。她說完了她來的意圖。
“行嗎?”最後她說。
“行。怎麼不行?為你效勞。”楊幹事說。
“哎,你倒要說清楚。這不是為我效勞。”任歌說。接著,她說:“說好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和我們聯絡。我口去向護士長彙報了。”
“我就是為你,任歌。”楊幹事突然沉下臉,很認真的樣子。
“我走了。”任歌說。
“不,你從來沒有來過我辦公室,再坐一會兒。”
“我還要上班。”任歌說著已經走出了辦公室。
第二天,楊幹事就到外一科來拍了照,他對護士長說:“沒問題,保證在護士節前登出來。”
護士長很高興,說:“謝謝你。小楊。”
楊幹事就說:“客氣什麼。”
“就是,以後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反正你也是我們自己人了。”護士長說完,又對著任歌很有意思地笑了一下。
任歌一進到宿舍就“啪”地把門一甩。
“哎,要愛護公物呵。”朱麗莎故意說。
“你說她煩不煩?”任歌說。
“誰?誰煩不煩?”朱麗莎手裡正在往門後邊搭一個東西,停了下來問。
“還有誰?‘苦瓜臉’唄。”
“護士長又怎麼了?”
“平時她總是兇巴巴的,你說她怎麼會有那樣的笑呢?”任歌說,“我怎麼看她就怎麼覺得假。”
“知道假還這麼認真幹什麼?”朱麗莎搭好了東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你聽見她對楊幹事說什麼了沒有,”任歌說,“她說,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