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2 / 4)

小說:曾經風雅 作者:竹水冷

面說項。王永興拜讀四十多年前這封信,“大夢初醒,悲感萬分”。因為這件事陳寅恪與夫人都從來未向王永興說過。王永興特作《種花留與後來人》頌揚先生仁者之懷的厚德。

陳寅恪也不乏幽默,研究院導師梁啟超、王國維曾是帝師,他便送學生們一副對聯:“南海聖人再傳弟子,大清皇帝同學少年。”羅家倫出任清華校長時,送陳寅恪一本他編的《科學與玄學》,陳回贈一副對聯:“不通家法科學玄學,語無倫次中文西文。”橫批是“儒將風流”。羅問作何解,他解釋說:“你在北伐中官拜少將,不是儒將嗎?又討了個漂亮的太太,正是風流。”

殘目臏足,慈眉傲骨(2)

然而,更令我們品味、三思的是陳寅恪狷介、梗直和“駭人聽聞”的另一面。

太平洋戰爭爆發時,陳寅恪一家在香港,食品奇缺,沒有吃的。一位日本學者寫信給日軍軍部希望不要為難他。軍部行文給香港司令部,司令部派憲兵送去好多袋麵粉,陳寅恪與夫人堅拒,不吃嗟來之食,行將餓斃,也不為五斗米折腰。後來朱家驊派人將其一家接到廣東,轉至重慶,住在妹丈俞大維家。全國解放前夕,國內物價瘋漲,陳寅恪家窮得買煤取暖的錢也沒有。季羨林知道後,將此事告訴胡適。胡適以愛才名世,馬上決定擬贈一筆數目可觀的美金贈之。陳寅恪不願無功受祿,又迫於燃煤(眉)之急,決定以自己的藏書來“易”取。胡適責成季羨林承辦,季羨林用胡適的小汽車從陳寅恪家拖走一車藏書,多為西文佛教中亞古代語言珍版書,陳寅恪只收了兩千美元。而據市價,他的一部《聖彼得堡梵德大辭典》書值就遠過此數。

解放後,政府對陳寅恪是禮遇有加,一般學者不能企及;而他的孤傲個性仍一如既往。從吳宓1961年8月30日訪他的日記中可見一斑:

“寅恪兄說明寧居中山大學較康樂便適(生活、圖書),政府於是特別尊禮,毫不繫於蘇聯學者之請問也!2此後政府再三敦請,寅恪兄決計不離開中山大學而入京:以義命自持,堅臥不動,不見來訪之賓客,尤堅決不見任何外國人士,不談政治,不評時事政策,不臧否人物……決不從時俗為轉移。”

1955年歲末,中華書局來函要修改與陳寅恪已籤的《唐代政治史述論稿》合同,因有失公允,陳寅恪聲言寧願不出版,也不改合同。最後易手,由三聯出版。

1958年,陳寅恪被推上政治前沿。陳伯達的《厚今薄古,邊幹邊學》報告一發表,中山大學大字報直衝陳寅恪等歷史系知名教授,稱其學術為“偽科學”,要 “拳打老頑固,腳踢假權威”。陳因病不出席批判會,唐抄錄大字報要點,哭訴不忍卒睹的批判場面。陳寅恪為表達他“生命憤怒”,疾呼“辱不能忍”!遂上書中山大學校長表示一不再開課,二馬上辦理退休手續,搬出學校,以討回做人的尊嚴。此後雖沒有搬出學校,但真的不再上課了。後來,學校勸他帶研究生,陳寅恪負氣地表示:“只要毛主席和周總理保證不再批判我才開課。”他要為“學術爭自由”。運動過後,當年充當批判陳寅恪的急先鋒金應熙,本是他的學生,金後來悔過了,負荊請罪。陳寅恪只淡淡地說:“你走吧,免我誤人子弟!”

次年,時任###副部長的周揚訪問陳寅恪。陳問周新華社你管不管。周揚說“有點關係”。陳說:1958年某月某日,新華社的新聞說大學生教學比老師還好,只隔了半年,為什麼又說學生要向老師學習?這不是前後矛盾?周揚說新事物要實驗,總要實驗幾次。周揚用買鞋作比喻,要實驗穿一穿才知道滿不滿意。陳寅恪不滿意,說實驗是可以,但是尺寸不要差得太遠。

最令人震撼的要數1953年那件被世人稱之“駭人聽聞”的事了。

汪,1938年清華歷史系畢業,師從陳寅恪研究隋唐史。有兩年多時間與陳寅恪朝夕相處,吃住都在陳家。陳寅恪的學問、人品對汪影響尤深。汪1950年入黨,後入馬列學院(中央黨校前身)學習。1953年汪作為勸說陳寅恪“北上”的使者到廣州,懷揣著中國科學院院長郭沫若和副院長李四光的親筆信函。一到廣州,汪一頭住進老師家中。本想敘師生之誼,再談“正事”。不料,兩人談“崩” 了,汪負氣住到招待所。

汪是受託,勸老師返京出任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歷史研究所第二所所長一職。11月21日晚,汪將兩位院長的信轉交給陳寅恪。據傳汪用了“黨員的口吻”、“教育開導的口吻”與老師談話,引起陳寅恪的反感。次日,陳寅恪寫《對科學院的答覆》(由唐執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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