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向人群中看去,卻發現有不知多少人戴著枷,被一個個押送過來。…;
“遊街示眾?”陳子龍頓時明白了。
華夏軍略委員會的懲戒方法有許多種,其中游街示眾是比較常用的一種,幾乎所有的違法者,都會被處遊街。俞國振才不會去為那些違法者留什麼顏面,本身做出違法的事情,便是選擇了不要顏面,連違法者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榮譽與名譽,那些受害者憑什麼要去為他們遮掩?
“這些人都是犯人嗎?”在歐洲,卜彌格也曾經看到過被押往刑場的罪犯,這個時候的歐洲人可沒有後世那種惺惺作態的人道與仁慈——那隻不過是罪犯金盆洗手之後的裝腔作勢,甚至可能是一邊大吃大嚼一邊流下的鱷魚眼淚。
“應該是吧,注意聽。”陳子龍說道。
然後他就看到押在人群中的孫晉。
孫晉現在沒有初被捕時那麼狼狽了,不過鼻青臉腫的模樣卻暫時未改,看到他,陳子龍大吃一驚,慌忙排開人群,衝了進去。
“魯山先生,魯山先生為何會如此?”
孫晉看到陳子龍時,只恨地上沒有裂縫,否則寧可鑽進去,也不欲被他看到自己的狼狽。
以儒林清流而言,陳子龍是他的晚輩,以兩人的立場來說,他堅持站在了俞國振的反對面,而陳子龍則脫離了鬥爭的第一線。長時間以來,孫晉等人視陳子龍為懦夫,現在他這個“直士”落到如今的情形,而陳子龍卻在看熱鬧!
不過孫晉心中還有一些歡喜。
有陳子龍在,他被俞國振捕拿羞辱的事情便能為儒林所知,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成了俞國振手中為了儒林而吃廷杖的第一人?
這個名聲出去了,今後儒林之首清流領袖的位置就跑不脫了,若他們東林能夠在俞國振手中得用,那他就會成為當仁不讓的代表人物……
旋即他的那點小心思就被拋飛了,因為他想起,俞國振不興八股科舉,他們這些儒林清流不能逼使俞國振屈服的話,就不可能有得意之日!
想到這,他忍不住用手指指著陳子龍喝道:“陳臥子,你在華亭負天下二十載人望,如今就眼睜睜看著大道不行斯文掃地麼?你不去為著我們儒家道統抗爭,卻在這裡與市井之徒一起看熱鬧?”
當初東林領袖左光斗於牢獄中大罵前來探望的史可法。史可法稱之心如鐵石,此事成為儒林美談。孫晉覺得,自己現在喝罵陳子龍,傳了出去之後,必然也會成為清流榜樣。
陳子龍果然被他言語所激,臉上露出怒色,但就在陳子龍即將發作時。負責押送的一個武裝民兵卻冷笑起來:“你就是靠著裝神弄鬼的神漢巫婆把戲,來為儒家道統抗爭麼?”
孫晉與陳子龍都愣住了。
那武裝民兵跳上了一輛大車,指著大車上的物什。拿出了一個鐵皮捲成的喇叭大聲道:“大夥見識一下,這些人都是什麼人呢,是近來在各地製造騷亂阻撓我華夏一統的分裂份子。這夥人當中。有地痞、無賴,有賊寇、強人,還有巫婆、神棍,喏,那位便是龍華會的教主姚文宇姚神仙。他們用什麼來與我們鬥呢,就是這些玩意,黑狗血,黑驢蹄,鬼畫符,還有女人來月事用過的布……嘖嘖。這便是他們用來維護儒門道統之物!”
此語一出,周圍轟然。
就是孫晉這個時候,臉上也浮起了慘不忍睹的神情,而陳子龍方才的怒火頓時煙消雲散。…;
儒家的道統,什麼時候要拿女人的月事布來維護了!
他看著孫晉。想到孫晉提出“法門廣大”之說,他們倒是確實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這位龍華會的姚神仙,當初還是一無所有,靠著坑蒙拐騙,攢下了若大家當,每年還有些愚夫愚婦。將自己的家產白白獻與他,他不是自稱神仙麼,為何也落得這般地步?”那武裝民兵是伶牙利齒的,他指著姚文宇笑道:“不過是一騙子罷了,這位讀書先生也不知道這麼多年的聖賢書讀到了哪兒去,竟然與這些騙子勾結在一起……”
聽得他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周圍都是一片嘲弄之聲,陳子龍默默搖頭,向後退了一步。
俞國振激起這番風浪,原來根本目的在此!
無論是鄉間的那些劣紳,還是東林之類的清流,他們要反對俞國振,手中沒有力量,就必須藉助龍華會等鄉野裡的愚頑神漢和無賴地痞的力量。換言之,東林必須找一群豬一樣的隊友!
俞國振不僅僅是要引蛇出洞,從上將這些舊儒生控制住,而且還要釜底抽薪,把他們的名聲都毀掉,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