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正。”
手腳利落的丫鬟將斜向一旁的珠釵重新插回雲鬢,攏攏落下的髮絲稍一梳理,烏木梳與髮色齊黑,妝點出豔驚四方的美人兒。
嶺南巫家以賣私鹽起家,壟斷兩淮一帶的鹽商,低價購入高價賣出,與官府暗中勾結,鹽中摻沙以牟取暴利,使得平民百姓一鹽難求、民不聊生。
但他們並不以此為滿足,利祿財富人人都想到手,光是販鹽所賺有限,不若販賣人口、開妓館、設賭坊來得有賺頭。
在內憂外患國難當頭的時刻,營私鑽利的小人輩出,表面上是鋪路造橋的大善人,享盡讚譽,但私底下壞事做盡、無惡不作地泯滅天良。
巫家老爺年輕時是打家劫舍、燒殺擄掠做盡的一寨之主、山大王,糟蹋過的大家閨秀、良家婦女不在少數,其中以嶺南第一美女最受他寵愛。
而其女巫語嫣便遺傳了母親的美貌,打小就是個粉雕玉琢的美人兒,人見人愛地想帶回家為媳,不管她當時只是牙牙學語的小女娃兒。
不過誰來求親都遭到拒絕,眼光深遠的巫老爺看中當時沒沒無聞的一戶人家,並施以小惠與之攀交,藉機定下兒女親事。
只因名聞遐邇的無我大師一口斷定那男童前途無可限量,日後必成大器,非封將侯必是一方霸主,成就非凡。
因此他賭了,收山從商改以偽善面容融入百姓家,以搶奪來的財物創立商號,從此一路結交貪官,狼狽為奸的挖空百姓銀兩。
“春泥,你瞧瞧我胭脂搽得是否得體,穿著打扮有無不適宜之處。”可別失了禮才好。
美人總是對容貌特別在意,多一分怕太豔,少一分嫌太素,濃淡合宜又擔心眉兒描得不夠生動,唇色會不會過於狂放。
越是美麗的女子越容易不滿足,老覺得缺個珠飾或少件華服,攬鏡顧盼稍嫌不足,非得豔光照人方可安心。
南方有佳人,憑水而立,風姿綽約。
“小姐的美貌是我們嶺南百姓的驕傲,怎麼裝扮怎麼好看,誰敢說你一句不是。”仙女下凡都不及小姐萬分之一的嬌豔。
看人臉色說好聽話是巫家婢女的專長,她能顛倒是非,錯硬拗成對,只為討主人歡心。
“咯……你這丫頭可真霸氣,到了人家家裡得收斂些,別趾高氣揚地叫人笑話。”這釵子的樣式稍嫌呆板了些,得叫銀匠打些新花樣。
天生麗質難自棄,連她自個瞧了都心動不已,真是羞死人了。
見慣了自己的美麗,巫語嫣的眼界難免高了些,非達官貴人不見,不是商賈鉅富不願往來,交好的盡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夫人,容貌中下的女子還沒資格與她攀談呢!
可是在貪婪成性、奸佞猥瑣的巫家裡,她算是良善的,除了過度看重外表的美貌外,她不貪名也不牟利,對下人和善看待,不會動輒護罵或鞭罰,沒有巫家人的陰毒和趕盡殺絕。
而她最大的缺點是不許別人與她比美,只要瞧見姿色不差的婢女必定將其辭退,換上外貌中等又善於吹捧的丫鬟襯托她的嬌媚。
“小姐,我這是替你的未來鋪路耶!不先下下馬威給點顏色瞧瞧,日後那些僕從哪肯服從小姐的調派,陽奉陰違地將你的話當耳邊風。”不可不防。
不是她危言聳聽,背地道人是非,有些大戶人家的婢僕的確比主人還囂張,惡奴欺主時有耳聞,她不比人兇一點怎麼成。
凡事要未雨綢繆,小姐嫁過去是為了皇順,不能任其欺凌。
“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別太過份落人口實,適當的教訓即可。”巫語嫣抿唇輕笑,應允婢女胡作非為。
人都是自私的,為了將來打算,她遂放任親信先頤指氣使一番,為她建立堡主夫人的威信。
她從不認為自己無法勝任,美麗是她最大的自信。
“我知道了,小姐,我不會丟了你的面子。”春泥想起一件事地表情一變。“小姐,覺不覺得胡管事管得太多了?”
“胡管事?”對他,她記的不多,一個老是走來走去的影子。
“對呀!上次我們去衛天堡作客時,小姐不是說要些花布裁衣,結果他說堡主沒有批示他不敢做主,要小姐體諒他的難處。”那個裝模作樣的傢伙,真是礙眼極了。
以後等小姐坐上當家夫人之位後,她一定要慫恿小姐將他貶為奴僕,或是直接趕出堡讓他自生自滅,免得越看越生氣。
還沒成氣候的春泥已先想到如何剷除異己,算來是環境造就了她仗勢欺人的蠻橫個性,不把和她同等地位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