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是有意這樣說的,暗中拒人於千里以外,這,妙珠也懂,不過她受了古應春的教,已打字一個『磨』字的主意,所以並不覺得失望,神態自若地問道∶『你們杭州的房子是怎樣的格局?』
『普通人家前後廂房,中間是正屋,有個名堂,叫做「四盤一湯」。』
妙珠覺得這個說法很新奇,閉上眼想一想,若是臨空下望,前後廂房,分佈四角,中間一座廳,果然是這樣一種形狀,於是笑道∶『好的!我們也來個四盆一湯。』
這近乎一廂情願的想法,胡雪巖自然也懂,認為不宜再說下去了,話越來越多,也越描越黑。因而又是笑笑不響。
『你倒真會笑!一笑、兩笑、三笑了!』
是不明用意的廢話,但出之於她的口中,另有一種味道,胡雪巖鬥口也是很在行的,隨即笑道∶『你倒是勝過秋香,可惜沒有一個唐伯虎!』
這又有暗中見拒之意,妙珠心中自語∶總有一天叫你脫不得身。這樣想著,臉上便露了詭黠的笑容。
這讓胡雪巖又起警惕,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凝神細看,妙珠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越使胡雪巖困惑,不過有一點倒是很清楚的∶前嫌盡釋!既然如此,就不必再瞎費什麼工夫了,且丟開了再說。
回到席間,重又鬧酒,一頓午飯,吃到下午四點才罷。妙珠道聲『得罪』
退了出去。接著便有個替妙珍收拾房間的心腹孃姨,進來使個眼色,將妙珍調到外面。這一去好久不見進來,冷落客人是娼門大忌,而況是這幾位特客?
所以胡雪巖等人,雖在海闊天空地閒談,暗地裡卻都抱著一個疑團。
天快黑下來時,來了一班押客,嘈雜的人聲中有一句話聽得很清楚,是她們那裡的相幫在說∶『二小姐收房間了。』
『二小姐』就是妙珠,『收房間』等於上海長三堂子裡的『卸牌子』,是從良的表示。問津有心的那班狎客,一看名花有主,無不惘嘆,少不得有人打聽,是何豪客,量珠來換去了這一粒『妙珠』?相幫以『弄不清楚』作答。
別人不清楚,妙珍屋裡的三個人,心中雪亮,古應春笑笑說道,『小爺叔!豔福不淺,到處有人留情。』
胡雪巖卻笑不出來,『我不是假道學,用不著口是心非。人呢,當然有可取之處,不過我現在實在沒有工夫來享這份豔福。』
他看著劉不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