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部分(3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間,發覺芙蓉從腋下鈕釦押出一條手絹,正在擦眼淚,不由得大驚失色,奔過去,捧有她的臉一看,可不是淚痕宛然?

『這,這是為什麼?』

『沒有什麼!』芙蓉醒醒鼻子,擦擦眼淚,站起來扯了扯衣襟,依舊坐了下來,要裝得沒事人似的。

『一定有緣故。』胡雪巖待為這樣說∶『你不講,我要起疑心的。』

『我自己想想難過!不怨別人,只怨自己命苦。』她將臉偏到一邊,平靜他說,『如果是平起平坐的夫婦,上床夫妻,下床君子,你一定也要尊重人家,不會這樣動手動腳,叫不相干的人看輕了我,』

越是這樣怨而下怒的神態,越使得胡雪巖不安,解釋很難,而且也多餘,唯一的辦怯是認錯。

『我不對!』他低著頭說,『下次曉得了。』

忠厚的芙蓉反倒要解釋了,『我也不是說你不尊重我,不過身分限在那裡,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又說,『你現在應該想得到了,我為什麼對小兔兒狠得下心來,我要他爭氣!要他忘記了有我這樣一個姐姐!』

『這┅┅』胡雪巖頗感不安,『你也把這一點看得太重了!男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我又沒有看輕過你。』

『話不是這麼說。』芙蓉也覺得這身分上的事,再談下去也無味,所以避而不談,只談她兄弟,『我一個人前前後後都想過了,小兔兒在我身邊,一定不會有出息,為啥呢,第一,不愁吃,不愁穿,他要啥,我總依他,只養不教,一定不成材;第二,有三叔在那裡,小兔兒學不到好樣,將來嫖賭吃著,一應俱全。我們劉家就再沒有翻身的日子了!』

這番話說得胡雪巖半晌作聲不得,口雖不言,心裡卻有許多話,最想說的一句是∶『我把你看錯了!』他一直看芙蓉是個『麵人兒』,幾塊五顏六色的粉,一把象牙刻刀,要塑捏成怎樣一個人,就是怎樣一個人。此時方知不然!看似柔弱,其實剛強,而越是這樣的人,用的心思越深,做出來的事,說出來的話,越是出人意外。從今以後,更不可以小覷任何人了!不然就可能會栽大跟斗。

由於這樣的警惕,他更加不肯輕易答腔,站起來一面踱方步,一面回味她的話,越想越深,把她未曾說出來的意思都琢磨到了。

『難為你想得這麼深!』他站定了腳說,『不過,我倒要勸你,你這樣子不是福相!我實在替你擔心。你什麼事放不開,一個人在肚子裡用功夫,耗心血的,怪不得人這麼瘦!』

芙蓉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怎麼樣在肚子裡用功夫,也抵不上他腦筋略為一轉,就憑這兩句話,便可以想見他已瞭解自己所不曾說出來的一番意思——如果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結髮糟糠,小兔兒這個小舅子,他就會當自己同胞的小弟弟看待,自然而然地負起教養之責,惟其他念不及此,所以只有靠她做姐姐的,自己要有決斷。

只要他知道了就好,他一定會有辦法!莖蓉這樣在想,先不必開口,且聽他說些什麼?

『這是我不對!我沒有想到小兔兒。不過,話說回來,是我沒有想到,不是不管他。我的事情實在太多,就算是我自己的兄弟,只怕也沒有工夫來管。所以,你不要怨我,只要你跟我提到,我一定想辦法,盡責任。』胡雪巖停了一下說,『你就只有這麼一個親骨肉,只要你捨得,事情就好辦了,你倒說,你希望小兔兒將來做啥?做官?』

『也不一定是做官,總巴望他能夠自立。』芙蓉想了想,低眉垂眼,是那種不願說而又非說不可的神態,『無論如何,不要象三叔那種樣子。』

胡雪巖明白,這是她感懷身世,痛心疾首的一種感慨。如果不是劉不才不成材,她即使相信算命算相的話,生來是偏房的命,但不能為人正室,不嫁也總可以!只力有了一個兄弟,又不能明望叔父能教養侄兒成人,終於不得不做人的偏房,而委屈的目的,無非是為了小兔兒。其情哀,其志苦,胡雪巖對她不但同情,而且欽佩,因而也愈感到對小兔兒有一份必須要盡的責任。

『你的意思我懂了。』他說,『你三叔雖不是敗子回頭金不換,也有他的道理,將來會發達的。你不要太看輕了他。』

『我不是看輕他,他是我叔叔,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我總尊敬他的。

不過┅┅『芙蓉忽然搖搖手,』這也不去說他了。我只望你拿小免兒當自己人。『

『當然。不是自己人是啥?』胡雪巖說、『閒話少說,你倒說,你將來希望小兔兒做啥?』

『自然是巴望他榮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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