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部分(3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則徐不久病歿,錢江頓失憑依,於是挾策遊於江淮之間,在揚州遇到了雷以誠。獻上兩策,第一策是預領空白捐照,隨時填發,第二策就是開辦厘金。

窮了想富,富了想貴,人之常情,所以做生意發了財的,尤其是兩淮的那班鹽商,最喜歡捐官,捐到三品道員還覺得戴藍頂子不夠威風,總想找機會,如報效軍需,捐助河工,花大把銀子買個『特保』,弄個二品頂戴的紅頂子才肯罷休。

但是捐官的手續甚為繁複,吏部書辦的花樣百出,往往『上兌』一兩年,一張證明幾品官員身分的『部照』還拿不到,這一來自然影響捐官的興趣。

錢江的辦法就是專為想過官癮的富商打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上了兌,立刻填發部照,爽快無比。雷以諴認為此策極妙,便託錢江上了個奏摺,細陳其事,照他的辦法,部裡的書辦就沒有好處了,所以起初部議不準。無奈國庫空虛,乾嘉年間積下的上千萬銀子,從道光年間鴉片戰爭以來,以奕經、耆英、琦善以及賽尚阿等總領師乾的欽差大臣,花得光光,現在朝廷為對付洪楊起義,『既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如果馬兒自己覓草去吃,猶復不準,如何說得過去?因此,錢江的妙策,到底被批准了。部裡領來大批的空白捐照,現款交易,而且沒有層出不窮的小費,既快又便宜,捐官的人,自然趨之若鶩。雷以諴就靠了這筆收入,招募鄉勇,才得扼守揚州、鎮江一帶。

然而捐官只是一趟頭的買賣,細水長流,還得另想別法,於是而有厘金。

清朝的行商稅,本來只有關稅一種。大宗稅收是錢糧地丁,因為失地太多而

收額大減,兩淮的鹽稅,亦因為兵火的影響,銷場不旺,彌補之道,就靠厘金,一錢抽一厘,看起來稅額甚輕,但積少成多,為數可觀。最先是由雷以諴在揚州仙女廟、邵伯鎮等運河碼頭,設卡試辦,成效不壞,朝廷因而正式降旨,命兩江總督怡良、江蘇巡撫許乃釗、漕運總督楊以增,在江南、江北各地試行捐厘助餉,以裕軍需。

聽罷何桂清的陳述,胡雪巖對錢江其人,深為仰慕,頗想一見,但這是一時辦不到的事,只好丟開,先替週一鳴作打算。

『他是水師出身,運河、長江各碼頭,都是熟人。若得雲公栽培,當差決不致誤事,坍雲公的臺。』

『我知道,我知道,看周君也是很能幹的人,而況又是你的舉薦,一定賞識不虛。』何桂清說,『我馬上寫信,請坐一坐!』

說罷,他退入書房,親筆寫了一封信。何窪清雖未做到封疆大吏,督撫的派頭已經很足,兩張八行箋,寫著胡桃大的字,按科名先後,稱雷以諴為『前輩』。胡雪巖接了信代週一鳴道謝,週一鳴自己則叩頭相謝。

『你先回去吧!』胡雪巖對週一鳴說,『我還要陪何大人談談。』等週一鳴一走,何桂清告訴胡雪巖一個訊息,說江蘇巡撫許乃釗有調動的訊息,『今天一早,接到京裡的密信。』他說,『我想等一等再說。』

許乃釗調動,何以他要等候?細想一想,胡雪巖明白了,必是何桂清有接此任的可能,不妨靜以觀變。

這個主意的變化,胡雪巖覺得對自己這方面大為不利,因而頗想勸他仍照原來的計劃,先活動調任倉場侍郎,然後放到浙江去當巡撫,那一來,對王有齡,對自己,對嵇鶴齡便有左右逢源、諸事順手之樂了。

暗中的猜測,不便明勸,萬一猜得不對,變成無的放矢,是件可笑的事,叫何桂清看輕了自己,而且凡事明說不如暗示,旁敲側擊的效果最好,這是胡雪巖所深知的。於是略想一想,有了一套說詞。

『江蘇巡撫這個缺,從前是天下第一,現在,我看是最末等的了。』他忽然發了這樣一段議論。

何桂清當然要注意,『蘇撫的缺分,不如以前是真的,』他說,『但亦不至於滄為末等。』

『我是瞎說說的,跟雲公請教。』胡雪巖徐徐而言,想著末等的理由,想到一條說一條∶『第一是大亂在江蘇,地方少了,錢糧也就少了。』

『還好,蘇松膏腴之地,還在我們手裡。』

胡雪巖不便說蘇松難保,『要保住,也很吃力,劉麗川至今還在上海。

這且不去說它,第二,江蘇的官太多。『他說,』浙江好的是巡撫獨尊!『

『啊!』何桂清深深點頭,『你這話有道理,督撫同城,確是麻煩,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巡撫要壓倒總督,怕不大容易,這也不去說它,第三,』胡雪巖又說∶『江南大營的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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