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國祚岌岌可危,王國的利益得不到保證,依附於王國而生存的政治勢力又拿什麼去維護自己的利益和未來?
中樞大臣們的質疑聲越來越大,但秦王政始終保持沉默。
他拿出這個決策後,他就是旁觀者了,他相信沒有哪個中樞大臣會反對自己的決策。當前形勢下,還有比這個更完美的決策嗎?肯定沒有。
至於中樞大臣們的質疑,都集中在中央財政上,而如何提高中央財政,那不是秦王政這個最高決策者的事情,而是中樞大臣們的本職工作。
中樞議事很快進入高潮。
中央兩大財政官長治粟內史卿馮去疾和少府卿王戊明確表態,中央財政無法保證大軍在渡淮作戰後繼續進行渡江作戰,也就是說,即便秦軍在軍事上具備了吞滅楚國的能力,但因為中央財政的極度匱乏,大軍也只能止步於大江北岸。
言下之意,中央財政既然無法支撐大軍在最短時間內完成統一戰爭,那就更不要說去遠征西南或者修築直道了。
太尉公子騰、上將軍王翦、蒙武、麃公,衛尉卿李瑤、中尉卿張唐等大臣從軍事角度和統一戰爭的形勢出發,強烈要求在最短時間完成滅楚之戰,為此他們建議中樞馬上修改賦稅政策,加大賦稅的徵繳和徭役的徵發力度。
太傅公子寶鼎、郎中令蒙嘉、廷尉卿李斯、御史中丞甘羅、內史公子成等大臣極力反對增加賦稅和徭役,認為這是竭澤而漁,必將危及到國祚的安危。
這時候右丞相隗狀、左丞相王綰、御史大夫馮劫、駟車庶長公子豹四位上公大臣提出了一個折衷意見,暫時不做增賦加徭的考慮,先進行渡淮作戰,假如渡淮作戰順利,渡江作戰也萬事俱備,那麼中央就以完成統一大業為第一要務,下令增賦加徭,全力保證大軍渡江作戰,完成中土的統一。
反之,假如渡淮作戰不順利,渡江作戰更是困難重重,那麼中央就必須改變統一戰爭的攻擊策略,就必須開闢西南戰場,然後對江東實施戰略上的大包圍,最後以南北夾擊來完成對楚國的最後一擊。
也就是說,增賦加徭勢在必行,這是形勢所逼,統一大業所必須,但實施力度不一樣。假如大軍在渡淮之後馬上渡江作戰,在最短時間內完成統一大業,那增賦加徭的力度就不大;,反之,假如大軍必須遠征西南,必須以開闢西南戰場來完成對楚國的攻擊,那增賦加徭的力度就非常大。
中樞大臣們旋即沉默。
這不是因為四位上公大臣的一致意見份量沉重,而是因為這明顯是一個陷阱,一個反擊秦王政的陷阱。
很明顯,秦王政無意攻打江東,而武烈侯又一門心思要修築直道發展北疆,那麼無論功臣們如何努力,最終都會止步於大江北岸,既然如此,何不將計就計,讓秦王政去遠征西南?
遠征西南的成功率有多大?看看楚國就知道了。楚國幾百年來有不少胸懷大志的君王都有過開闢西南、拓展疆土的想法,有的甚至付諸實施,但最終都以失敗而告終。南嶺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一條大渠改變不了現實,以今日大秦的國力和當前的形勢,遠征西南註定了要失敗。
南嶺大渠的開鑿是武烈侯設下的一個陷阱,而西南策略更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幻,偏偏秦王政就上了武烈侯的當,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竟然相信了武烈侯的西南策略,竟然要遠征西南,試圖以遠征西南來拖延統一的程序,延緩功臣們對地方的控制,試圖以開闢西南來增加咸陽宮的權威,打破眼前政治上的困局,這未免過於異想天開了。
秦王政的決策一出,武烈侯和功臣們的矛盾驟然突出,武烈侯和豪門貴族迅速分裂,兩者因為爭奪中央財政勢必要大打出手,而秦王政則可藉此機會漁翁得利,調集中央財政去遠征西南。但貴族們不想與武烈侯反目成仇。在他們的眼裡,武烈侯和他們的目標都是分封諸侯,兩者利益訴求一致,何必為了眼前的這點利益而大打出手,讓秦王政漁翁得利?所以,乾脆推動秦王政去遠征西南。如此一來,秦王政和武烈侯為了爭奪中央財政就要拔劍相向了,最後就算秦王政勝出了,武烈侯也必定從中阻撓,而江南控制在武烈侯手上,假如武烈侯出手阻撓,遠征西南更是沒有半分勝算。
形勢發展到那一步,秦王政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最終必定以大敗而結束,咸陽宮隨即在政治上陷入全面的被動,可以想像,那時秦王政還拿什麼來阻止功臣分封?
退一步說,就算秦王政說服了武烈侯,這對兄弟聯手合作,創造了奇蹟,贏得了遠征西南的勝利,但遠征西南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