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猶疑,還是坐了回去。
“長歌好嗎?”宗越問道,“西門老爹身體如何?張良先生還是風采依舊?”
趙信的臉色終於變了。眼前的事實足以說明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徹底暴露了,只是,宗越來幹什麼?武烈侯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先生在這裡坐了一天,就為了向故人問好?”
宗越搖搖頭,“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想知道,東主的心願是什麼?”
趙信不語。
“太子丹。”宗越捋須而笑,“東主的心願是不是救走太子丹?”
趙信駭然色變。
(大貓壞了,上不了網,拖延了。今天兩章合一章。抱歉抱歉。)
第137章 鼓風機
寶鼎終於見到了韓非。見到了這位名揚千古的法學大師。
韓非五十出頭,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相貌普通,高貴而削瘦的身體裡透出一股堅強和剛直,他有一雙睿智而憂鬱的眼睛,這雙眼睛讓寶鼎彷彿看到了歷盡百年滄桑的大河,人生的悲歡離合酸甜苦辣都在這條大河中翻滾咆哮,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尊崇和敬畏。
寶鼎行拜師之禮,當他喊出“師傅”這兩個字的時候,感覺有些恍惚,有些不真實。韓非是我的師傅,我的老師,我的教授?
韓非古井不波,靜靜地坐在錦席上,臉上帶著一絲矜持的淺笑,仿若一泓萬年秋水,又仿若一片火紅色的楓林,讓你徜徉其中,看不夠,讀不夠,品不夠……這一刻。寶鼎仿若置身於廣袤蒼穹之下,深深陶醉於那醇厚而幽邃的博大。
“先生,寡人這位王弟如何?是不是可堪造就之才?”秦王政恭敬地問道。
“善。”韓非微微頷首,言簡意賅。
秦王政又說道:“寡人這位王弟出自蠻荒,年少頑劣,雖天賦異稟,但驕傲自大,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言行舉止更是粗鄙不堪,請先生務必費心。”
“善。”韓非還是一個字。
秦王政繼續說道:“寡人這位王弟勤奮好學,可惜沒有一位好師傅給其正確的教授和指正,致其誤入歧途。寡人請先生授其顯學,務必讓其儘快走出歧途,重返正道。”
“善。”
寶鼎斜瞥了秦王一眼,心想這叫什麼話?什麼叫誤入歧途?大秦自秦孝公變法開始,歷代君王堅持“以法強國”,成績有目共睹,但此策合適一個王國,並不一定合適一個帝國,為什麼你就不能站在更高的角度想一想?
不過話說回來,變法革新的難度之大,危險之大,遠非一個小貴族所能想像,也不是一個大王就能著手推動,再說大秦的國策最終讓大秦吞併了六國統一了天下,它的威力有事實為依據,這時候不要說秦王政認為它無比正確並堅持下去。整個秦國上上下下也是一樣。只有等到危機爆發了,帝國岌岌可危了,他們才會重新審視現行的國策,才會考慮到變法革新。
寶鼎前世市井小民,今世雖為貴胄但接觸權力的時間太短,他的思維依舊侷限在一個“小民”的高度,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治理一個王國的難度,根本沒有想到變法革新將給王國帶來怎樣的動盪。變法革新的實質就是王國利益的再分配。一個王國的利益就那麼多,各個階層都要佔據一部分以維持生存,你多了他就少了,博弈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寶鼎有理論知識,也知道這些道理,但他沒有實踐,尤其沒有治國經驗,他從一個市井小民突然重生到了一個貴胄公子身上,抱著良好的願望,甩開膀子想大幹一場,太理想化了,但年輕人嘛,當然有理想有激情,一個大時代的變遷就要靠理想靠激情。靠年輕一代劈波斬浪,否則最終都將被洶湧澎湃的大潮所吞噬。
“寡人這位王弟最近上了一道奏議,在官學上提出了一些新的變革思路,請先生指正。”
秦王政拿出一卷竹簡遞了過去。韓非接到手中,展開細讀。
這是寶鼎在蓼園窮盡心思想出來的一個在他看來切實可行的官學變革方案。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唐仰、司馬昌兩人,請他們斟酌文字,擬製了這道奏議。
奏議的核心內容就是“百家爭鳴”,就是以“法學”為官學,兼興各家顯學,建立一個寬鬆的學術環境,把咸陽打造成中土的文化“聖地”。
這其實就是仿造齊國的稷下學宮。齊國的稷下學宮“不任職而論國事”、學術氛圍輕鬆而濃厚,思想自由奔放,各個學派並存,百家爭鳴。其興盛時期,容納了當時諸子百家中的各個學派。稷下學宮的文人學者們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