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不能打?”
王翦撫須而笑,“武烈侯同意了?何時同意的?有何為憑?”
公子豹怒氣上撞,張嘴就想嘲諷兩句。麃公急忙阻止,搶在他前面說道,“武烈侯雖然沒有明確表示同意,但他既然沒有公開反對,又任由咸陽調遣二十萬大軍南下,那足以說明他對中原決戰還是有一定的信心。”
“信心?”王翦不屑地撇撇嘴,“他不是對決戰有信心,而是不願意與咸陽鬧翻,更不願意讓某些居心叵測的人誣陷他擁兵自重罷了。他早在年初就一次次上奏,勸諫咸陽暫時不要進行中原決戰,其理由闡述得非常清楚。我回到咸陽也反覆說過不能倉促決戰,但你們聽進去了嗎?你們根本不予理睬,一門心思要實現統一大業。”王翦說到這裡用力搖搖手,“算了,我不說了。我老了,身體不行了,的的確確沒有能力指揮這場決戰。”
公子豹冷笑,“你老了?我看你身體很結實,再活個十幾二十年不成問題。”
王翦搖搖頭,“不是我矯情,也不是我故意推託,我的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麃公和公子豹看到王翦態度很堅決,知道再勸也沒用,隨即也就不勸了,徵詢他對決戰的一些看法。
“如果一定要進行決戰,我有兩個建議。”王翦說道,“一是請武烈侯到中原指揮,二是以主力攻打楚國,以偏師阻擊齊軍。”
王翦的這兩個建議都沒有得到咸陽的採納。秦王政和中樞仔細考慮後,放棄了王翦,任命蒙武出任中原戰場的最高統率,馮毋擇副之;任命公子騰為東南戰場的最高統率,楊端和副之,並命令兩地馬上進行中原決戰的準備。
年初,蒙武、馮毋擇、李信三人趕赴咸陽,與秦王政、中樞共議決戰策略。
大秦動用四十五萬大軍進行中原決戰,這在大秦歷史上也是罕見,而且其意義非凡,勝了就可以完成中土的統一大業,在政治上也可以贏得絕對優勢,但如果輸了,那就是一場災難。倒不是說打輸了,大秦的統一大業就此停滯,最多也就是統一程序受到挫折而已,但打輸了在政治上就完全被動了。
打輸了,中原決戰是不是就不打了?還是要打,但蒙武、馮毋擇、李信等人就沒有機會了,武烈侯公子寶鼎和王翦等老秦人將率必然會取代他們的位置。假如最終由公子寶鼎和王翦等人打贏了中原決戰,完成了中土的統一大業,公子寶鼎的功勳就非常卓著了,王翦等老秦將率就不必說了。雙方聯手,既掌控軍隊,又掌控國防戰略,由此進一步加強了他們對朝政的控制,到那時,公子寶鼎完全可以把握國策變革的主導權,而秦王政和咸陽宮就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對他妥協忍讓了。
這就像當年齊國的孟嘗君、趙國的平原君和魏國的信陵君一樣,在他們權勢最為鼎盛時期,大王和中樞雖然不至於淪落為擺設,但朝政被他們所把持是不爭的事實。不過有一點不得不承認,這三位君侯在掌控各自王國的朝政期間,都幫助各自的王國取得了短暫的輝煌。尤其是平原君,在趙國生死存亡的一刻,帶領趙人浴血奮戰兩年多的時間,最終在魏楚合縱軍的幫助下擊敗了秦軍,護衛了國祚。反之,當君王想方設法遏制和打擊他們的時候,當君臣之間矛盾最為激烈的時候,都給自己和王國帶來了無法估量的損害,這其中最明顯的例子還是平原君,長平大戰的時候正是君臣矛盾最為激烈的時候,這種矛盾直接造成了廉頗的罷職,而廉頗的罷職正是長平大戰的轉折點。
武烈侯公子寶鼎正在成為這樣可以主宰王國命運的權臣顯貴,而這與秦王政、與法家大臣集權中央的理念完全相背離,是他們無法容忍的事情。
中原決戰就此成為大秦的轉折點。打贏了,不但統一大業可以完成,秦王政和法家大臣們也能完全控制和主導國策的變革,不至於處處受到權臣的掣肘,這也是咸陽急於發動中原決戰的重要原因之一。
秦王政把蒙武、馮毋擇和李信召回咸陽共議決戰,就是想充分聽取前方將率對此仗的看法,確保決戰的勝利。
蒙氏和馮氏是秦王政的左膀右臂,信任和恩寵蒙武和馮毋擇是理所當然的事。李信受到重用,卻是因為右丞相隗狀在此次決策中對秦王政的絕對支援。
巴蜀人和隴西李本為一系,雖然隴西李官拜九卿進入權力核心層與武烈侯、老秦人的幫助有直接關係,但這是建立在武烈侯、老秦人和巴蜀人密切合作的基礎上,如果沒有三者之間的精誠合作,三者都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崛起和復興。
不過隨著武烈侯的權勢越來越大,對朝政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