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崩潰之刻,我或許還能與劉邦、項羽逐鹿天下,那時即便死了,也了無遺憾。
寶鼎斷然放棄了一切妄想,臉上的沉重之色漸漸散去,雖然眼裡依舊帶著濃濃的憂傷,但心裡已經不再痛徹入骨。
“還記得屯留兵變嗎?記得長安君公子成蛟嗎?”寶鼎問道。
趙高和朱英互相看看,目露無奈之色。武烈侯現在是鞭長莫及啊,事實上他根本沒辦法干涉中原戰局,就算秦王政要再次製造一個“屯留兵變”,要逼迫熊氏叛亂,然後以此為藉口來打擊武烈侯,武烈侯也是毫無還手之力。就像當年的呂不韋,因為受“嫪毐(lao/ai)之亂”的牽連,黯然離京。
“必須反擊。”寶鼎說道,“熊氏現在沒有退路了,我同樣沒有退路。熊氏倒了,我也要去北疆牧羊,所以熊氏要絕地反擊,我也要絕地反擊。”
趙高和朱英望著寶鼎,期待他拿出對策來。這時候“以不變應萬變”太被動了,而被動的後果就是失敗,必須主動,必須反擊。
“我為何如此被動?”寶鼎問道。
“你在北疆,在代北,你的對面就是匈奴人。”趙高苦笑道,“你被捆在牢籠裡,雖然你手上有二十萬大軍,但你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
“咸陽高明啊。”朱英撫須嘆道,“如果沒有北方戰場的危局,你此刻不是在代北,而是在中原,而咸陽也無法捆住你的手腳,更不敢拿王統來要挾你。”
寶鼎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假如我打破了這個牢籠呢?”
“時間來不及了。”趙高說道,“咸陽肯定會在夏秋之際發動中原決戰,距離現在不過幾個月,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我們根本不可能在北方戰場上擊敗匈奴人。”
“軍隊也遠遠不夠。”朱英接著說道,“即便出現了奇蹟,我們打敗了匈奴人,但代北和燕南兩地至少需要十五萬鎮戍軍,這樣武烈侯只能帶著五萬大軍南下中原。五萬大軍根本改變不了中原戰局。”
寶鼎微微點頭,又問道,“如果中原決戰打敗了,我們發動第二次決戰,至少需要多少軍隊?”
“六十萬。”趙高說道,“這是武成侯說的,他就是用這個條件拒絕了咸陽。”
“六十萬?”寶鼎眉頭緊皺,轉目望向朱英。
“武成侯即使有了六十萬軍隊,這一仗也不過就是可以打一打,並沒有勝算,但也不會輸。”朱英說道,“不過以我看來,此仗若在中原打,六十萬可以一戰,但如果在淮河一帶打,六十萬肯定不夠。”
淮河一帶水系發達,河流密佈,地形複雜,楚軍在本土作戰,佔據了絕對優勢,秦軍勝算不大。
“如果以騎軍為主力呢?”寶鼎問道,“假如我帶十萬到十五萬騎軍到中原參戰,勝算有多大?”
趙高和朱英互相看看,眼裡不約而同地掠過一絲驚慄。十萬到十五萬騎軍?李牧在河北兩次擊敗秦軍就是靠代北騎軍的強悍戰鬥力,假如武烈侯也帶著這樣一支精銳騎軍進入中原作戰,必定擋者披靡,無堅不摧。
武烈侯想幹什麼?公開與咸陽正面抗衡?以武力威脅咸陽,繼而力保熊氏?
第374章 塵歸塵土歸土
公子扶蘇和章邯日夜兼程趕赴涿鹿拜會武烈侯。
路上章邯把自己對咸陽政局和中原局勢的看法做了一番詳細解說,經過章邯的分析和預測之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東南戰場可能是個陷阱,可能要重演當年“屯留兵變”之禍。
屯留兵變的直接“受害者”者就是長安君成蛟。
當時秦王政已經加冠禮,已經名義上親政,已經做了八年大王,背後有華陽太后,左右有熊氏外戚和關東系,而長安君不過弱冠之齡,大靠山祖母夏太后已經薨亡,試想長安君有什麼理由叛亂?他叛亂成功的可能又有多大?
考慮到秦王政親政後,華陽太后和熊氏外戚依舊牢牢把持權柄,可以推想到,秦王政在親政之後馬上授長安君以兵權,讓他與上將軍蒙驁一起征伐趙國,其中大有深意。
莊襄王、秦王政父子是華陽太后一手扶持的君王,以呂不韋為首的關東系也是依附熊氏外戚而壯大。這裡有個疑問,華陽太后為什麼要選擇莊襄王和秦王政父子做大秦的君主?
華陽太后沒有親生子女,她必須在安國君眾多子女中挑選一個做嫡子。這個嫡子的基本條件是什麼?很簡單,一無所有,必須完全依靠熊氏外戚才能生存,這樣的人做了君王后,熊氏外戚才能始終把持朝政。
在趙國做質子的異人符合這一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