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旅館。”
“你怎麼搞成這樣?”
“我辭了工作。”
“辭了工作你哪裡有錢,搞什麼。”他拎起最大的箱子,肩膀上還扛著兩隻大包走在最前面,不容分說,於是我趕緊抱起一整箱的書跟在他的後面。他因為拿的東西重,所以走得飛快,我知道他在往他家的方向走,但是心裡面不清楚他到底想怎麼樣,於是就跟著走。書太重,壓得我的手臂痠疼,我不敢邁大步子,唯恐跌倒,於是我與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他卻絲毫不見要停下來等等我的樣子,我努力地走,跟上他,像一隻很小很小的拖油瓶,最後等我氣喘吁吁地爬上樓梯,走進他的房間,一整箱書連同人一起倒在地板上的時候,他已經坐在沙發裡開始抽菸。我窘迫地把散在地上的書再次圍攏起來,小女孩的模樣還是流露無疑,這次我已經不再是他的編輯了,我這才發現沒有了這層身份的掩護,我就完全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放。
但是就是這樣,他在我最窮困潦倒的時候收留了我。
第一個晚上我與他分別躺在兩個房間裡面,他很快就睡著了,因為我聽到他的房間裡面傳出均勻的鼾聲。一個人住的時候並不感到時間過得有多麼緩慢,但是現在,聽著那些誘人的鼾聲、磨牙齒的聲音,再次感到孤立無援起來。我洗了澡,很乾淨,用了植物氣味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