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地迎了上去,滿含期待:“怎麼樣?小兩口久別重逢,有沒有……好好地交流一下?”
程慕允敷衍地“嗯”了一聲。
這一看就不像是好好交流過的樣子,趙心桐洩了氣,哀怨地看了兒子一眼。
“太極劍?”程慕允的目光落在了寶劍上,納悶地問,“爸在學?”
“對,”程擎擺了個pose,“小語推薦的,練了一兩個月了,頭暈的毛病還真好了一點,還是我們老祖宗的健身方法博大精深啊。”
程慕允皺了皺眉頭:“爸,這種平常鍛鍊倒是可以,但身體不舒服就去看病,別瞎折騰這些,沒用。”
姐姐程慕苓剛好從餐廳出來,笑著道:“慕允,爸上次動了手術後一直頭暈,看西醫看了大半年都查不出來,什麼貴重的西藥和補品吃了,後來小語給了建議練太極劍,現在爸的精神好多了。”
程擎挖苦:“你弟眼裡只有公司,沒有我這個老父親。”
這話一出趙心桐又心疼兒子了,瞪了老公一眼:“那會兒不是你不讓我們告訴他嘛,怎麼還怪起他來了?”
那會兒程擎肺部發現了個囊腫,程慕允當時正在b國洽談收購鋰礦的專案,b國的各種勢力錯綜複雜,這個鋰礦又像是一塊肥肉,是人都想咬上一口,等他把專案談妥回國,這才知道程擎動了手術。
萬幸這個囊腫是良性的,這才沒釀成遺憾。
老人家的抱怨能理解,但正事還是要說清楚的,程慕允正色道:“爸,頭暈的話我再找一個專家給你做個全身檢查,其他的只能作為輔助,別大意。”
“專家啥用都沒有,”程擎惱火地道,“我一天要吃的藥都有二三十種了,從早吃到晚,越吃越頭疼,改天我把它們都扔了,說不定病就……”
“爸,”田語從樓上走了下來,“你別瞎說了,專家沒用,你開刀找誰開的啊?”
程擎的話被噎了回去。
“咱們西醫治標,中醫治本,雙管齊下,保準能活到一百歲。”田語拿起茶几上的寶劍,刷刷幾下,挽了兩個漂亮的劍花,“對吧,爸?”
“漂亮。”程慕苓和老太太在一旁跟著鼓掌喝彩了起來,程擎也笑了。
程慕允驚異地發現,田語在家裡的人緣居然出奇得好,傳說中最難搞定的婆媳、姑嫂關係,在她這裡居然迎刃而解,也不知道看起來清清冷冷的田語是怎麼做到的。
餐廳裡很安靜,兩人面對面用著早餐,唯有偶爾的餐具撞擊聲響起。
不知道是不是程慕允的錯覺,此刻田語周身上下散發的生人勿近的氣息比昨天晚上又濃厚了幾分,和剛才在客廳裡的笑意盈盈判若兩人。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剛才田語不會是聽到他對太極劍的評價了吧?“你剛剛聽到什麼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我明白,”田語的聲音冷淡,“每個人都對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有偏見。”
這話聽著又是帶刺。
程慕允決定不和她計較,主動岔開了話題:“聽起來你對太極很熟悉?這好像不是年輕人的喜好。”
“我們公司主推的樓盤是中式國風豪宅,所以研究過一段時間的國學,包括寬泛的中醫學,比如導引術、太極,”田語輕描淡寫地解釋,“你也不用擔心爸因為練太極劍而耽誤治療,王醫生很專業,都有在定時回訪和體檢。”
“那你真的信練太極劍能治頭暈?”程慕允覺得不可思議,“你覺得這科學嗎?”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無法全部用科學來解釋,爸頭暈這毛病,所有的儀器都查了,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應該是心理因素居多,爸願意相信自己是練太極練好的,我們何必去爭論個子午寅醜呢?”田語反問,“父子之間的關係又不是辯論會,多點陪伴比爭論強,你說呢?”
程慕允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來,眉頭微皺:“你這是在嘲諷我忙於公務不孝順嗎?”
田語沒有回答,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煎蛋吃完,又一口氣喝光了牛奶。
可能是喝得太急了,牛奶漬沾上了她的唇角,粉紅的繡球花瓣被勾出了一層白色的輪廓,更顯嬌嫩。
不知怎麼,程慕允心頭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