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彷彿長著兩根尾巴,同時可以向兩個方向搖擺。狗的本性就是這樣,見肉骨頭就跑,能怪人家嗎?現在他突然要吃掉這條狗,開始心裡是有點不忍,但形勢由不得他啊。
布維鷹為了順著梅初山的意思,說:“杜贊之不一定直接威脅到我們,但邊皂德就不同了。”
梅初山聽了這句話眼睛突然睜開,眉頭皺了一下,他明顯不高興,他認為自己跟杜贊之沒有任何關係,他跟布維鷹也不在“我們”的範疇。“這個人,要是進去了,你看看,後果怎麼樣?”梅初山冷冷地說。
布維鷹知道,不到非常時刻,梅初山是不會走這一步的。可是要對邊皂德下手,布維鷹怎麼說也有點於心不忍。多年來,他跟邊皂德互相利用一唱一和稱兄道弟,他覺得邊皂德一慣夠朋友。
梅初山咳了一下嗓子。布維鷹知道,那是梅初山對他發出的訊號,不允許他猶豫了。
“我這就去送他,有什麼事你再吩咐。”布維鷹說。
梅初山說:“高明的醫生做手術,患者不知不覺,沒有痛苦也沒有後遺症,這得講技巧。另外,這段時間打電話要小心。”
天黑下來後,漢南的雨突然又下大的,秋風中的小雨本來很美,飄著一根根絲線,絲線變大了就破壞了一種平衡,一種溫柔,窗外響起僻僻剝剝的脆響。邊皂德沒有睡,他光著身子,在床上連連打著哈欠。一個漂亮的少婦從外面進來說:“怎麼還沒睡,要不要我陪你?”說著坐到他身邊。這是他眾多情人中最得寵的一個,這幢別墅裡的女主人,他經常帶在身邊。
“今天是幾號了?”邊皂德問。
“安全期。”少婦說。
“我是說正經的,我真記不起今天是幾號了。”邊皂德說,順便在少婦臉上親了一下。
“10號。”少婦說。
邊皂德說:“這麼說,今天是雙十節。”
“你又不是國民黨,雙十節不雙十節跟你有什麼關係?”少婦說。這時,手機響起來。邊皂德問:“哪位?”
“我是欣然,不知邊老闆是否還記得我?”對方說。
邊皂德腦子轉了幾下,總算想起來了。“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邊皂德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知道,我為了不打擾梅初山,這幾年一直浪跡天涯,最近沒有辦法混下去了,跟醫院合作了一個專案,又被一些爛仔攪檔,我知道梅初山的脾氣,他,我就不找了,我知道你為人豪爽,你再支援我一回吧。”欣然說。
“多少?”邊皂德問。
“多我也不好意思,10萬吧。”欣然說。
“你在哪裡,我明天讓人送去。”邊皂德說,“你以後不要再找我了,此事一旦讓老梅知道,你就麻煩了。”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直接找他,也不到你府上去。”說完留下個賬號讓邊皂德將錢匯過去。
邊皂德剛跟欣然通完電話,床頭上的電話響起來,他順手就接了。
‘有情況。“裡面的聲音說,”半小時後你到深水碼頭來。“
邊皂德問:“你是哪位?”
電話裡說:“你不認識我,我是受人之託,給你帶張紙條。”
多年前,漢南地區要建一個碼頭,初步選址定在深水灣,但有關部門論證時爭論不休,遲遲沒有正式定下來,但急於施工的工程隊已讓推土機將表土剷平了,推到岸邊的浮土被雨水一衝全塌進海里,這裡曾出過事故,有一對情侶到那裡玩結果踏空跌進水中被海水沖走了。
這幾天邊皂德心事重重,杜贊之進去後,他一直擔心杜贊之堅持不住,將他牽進去,但幾天過去了,沒有任何風聲。有時,他又想,即使杜贊之說了,也不等於他有事。只要他自己不說,即使讓他進去,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他一不是黨員,二不是幹部,他一個個體戶,誰能把他怎麼樣?可是現在這個電話有點怪,莫非是杜贊之有什麼訊息告訴他?
邊皂德不再打哈欠了,人不管多累,精神一緊張,疲勞就跑掉了。邊皂德跑下樓時,剛從娛樂城回來的平頭跟在後面問要不要他去。邊皂德說:“你休息吧。”平頭是梅初山介紹過來的,名義上是給他開車,實際上是梅初山放在他身邊的耳目,這幾年他許多事都瞞不了梅初山,他懷疑就是平頭通的情報。再說,這種事最好是自己一個人去,左手信不過右手,又沒離開漢南。那輛賓士今晚就停在大門口,他上午用過皇冠3。0 了,今晚就用賓士吧,他因為擔心有誰暗算他,近年來一天裡也常常更換坐騎。深水碼頭離漢南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