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覺。
在這塊新的猶太人墓地裡,大約埋葬著兩千多個猶太亡靈,其中還安葬著以色列前總理拉賓的親屬。
在墓園裡,我還看到了早年哈爾濱猶太人的精神領袖亞倫?摩西?吉塞列夫的墓;猶太宗教公會會長亞?考夫曼的墓;哈爾濱最早的猶太麵包師,後來成為麵包廠廠長的梅金的墓;秋林百貨公司總會計師通科偌戈夫的墓;馬迭爾老闆的兒子,那個被綁匪殺害了的年輕的鋼琴家西蒙?開斯普的墓;還有猶太國民銀行的創辦人格利高裡?鮑裡索維奇?德里金與其妻的合葬墓;以及一些音樂家、作家、演員、樂手和馬車伕的墓。
埋葬在這座墓地的約瑟夫?約瑟夫維奇?奧爾默特(?—1941)的長孫,曾任以色列駐中國大使館的農業參贊;他的次孫即是以色列總理埃胡德?奧爾默特。
猶太人的墓碑造型非常豐富,什麼樣子的都有,可謂人類之最:有的大理石墓棺平靜地躺在那裡,以求安息;有的墓像一幢房子,毫無疑問,亡靈希冀著有一個寧靜的家園;有的墓奇特得像一棵樹被攔腰截斷,似乎是在告訴後人,一個年輕女性的生命曾被扼殺;有的陵墓上放著一本翻開的書,似乎是在告訴人們,墓室裡的主人沒等看完這本人生的大書就離開了人世;有的墓碑則蒙著一塊被繩子扎住的“布”,大抵是亡者不願看這個血腥而罪惡的世界才矇住了自己的眼睛;更令人肅穆、沉思的是那個黑色大理石的巨大墓碑,墓碑上鑲嵌著一枝橄欖枝,是亡者在天堂為人類實現世界和平祈禱……
公墓管理處的朋友皺著眉頭說:“兄弟,你都看到了,這兒的一切都是我們自己出資修建的,花園、果樹、石板甬道、殘破的墓碑、墓棺,全是我們出資修的。咋辦?猶太人走了,死者的家屬也走了,走了半個世紀了,誰來管?他們都走了,那麼只有我們來管了。兄弟,你看看,我們把這裡搞得跟花園一樣啊。”
說著,他指著東邊的俄人墓地說:“那邊也一樣,也是歸我們管,我們維護,我們清掃,我們修繕,到了猶太人的節日、俄國人的節日,由我們來祭奠。我們就像是他們的堂兄弟和表姐妹一樣……既沒人出資,也沒人命令我們這麼幹,唉,就是積點德吧,他們都是一些可憐的人哪。”
在這位公墓管理處的朋友幫助下,我找到了早年的那一對看守猶太墓地的老夫婦的合葬墓。
合葬墓的墓碑上鑲著他們的照片兒,風吹雨淋,都快褪色了,但我仍能看到他們的迷惘。墓碑上還刻著一首詩,因為是希伯來文,所以我不知道寫的什麼。
我拔了幾株野花放在他們的石棺上,然後,按照猶太人的風俗,在他們的墓碑上放了塊石頭,並肅立在那裡低頭默哀。
那位公墓管理處的朋友問我:“怎麼,你認識這兩個老頭老太太?”
我說:“不認識,但知道他們,他們是為了守護猶太人的墓地才留在中國沒走。我是覺得可敬,才過來祭奠一下。”
公墓管理處的朋友對我說:“我父親認識他們,都是看墳的嘛。他們是從萊茵河流域來的。早年,我父親看守的是南邊那一片中國人的墓地。他們看守的是猶太墓地。這一對猶太夫婦在臨死前流著淚託付我父親照顧好猶太人的墓地……而我父親在臨終前呢,又囑咐我照顧好這些猶太人的墳,拔拔草啊,修修路啊,等待他們親屬的到來……我和我的同事們只能盡力而為呀,是不是?”
我問:“有猶太人來上墳嗎?”
他說:“有。我在國際網際網路上刊發了所有葬在這裡的猶太人的名字,世界各地的猶太人只要開啟電腦就能看到,如果找到自己的親人了,就到中國,到哈爾濱來了,他們看著猶太墓地像花園一樣都很感動,握手時非常使勁兒。他們還問我信什麼教,我說我什麼教也不信,就信共產黨。”
“然後呢?”
他說:“然後,他們就走了,回國了,還能留在這兒跟我們公墓管理處一道看墳嗎?”
我說:“那是。”
後來我也走了,猶太墳離我愈來愈遠了,我真不知道猶太墓地中的這一切在我的書稿中將如何體現,因為說大,它太大,說小,它又很小。但有一點我清楚,書稿沒它恐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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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老木板房(1)
早年的哈爾濱幾乎到處都是俄式的木板房。站在高岡處放眼望去,真的是太漂亮了,哈爾濱儼然是一座“木板房之城”。
在哈爾濱這座年紀輕輕的城市裡,俄式木板房是由那些俄國的猶太流亡者建的。他們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