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閒足夠了解他,卻從他這般平靜的語氣中聽出了殺機。
完了,她死定了!她立刻低頭。哪敢看他?
寧小閒壓住慌亂的心跳,以生平從未有過的簡潔語速,將發生在神廟裡的事說了一遍,末尾還能著重強調一句:“不知他們怎樣能找到這裡的,按理說我回來時,不可能有人跟得上!”
她才說完最後一個字,門上就傳來了砰砰聲響,正好十息。
長天臨時撤走了結界,否則這幫凡人是進不來的。也正因如此。寧小閒才更覺擔心。
吱呀一聲,門開了。當先一人是個彪形大漢。一腳踏入客房內才微微一怔:眼前這一對兒男女都站在屋內,那麼。又是誰來給他們開的門?話說這兩人也長得當真好看,女子形貌昳麗、細腰長腿,果然甜美可人,男子更是俊逸不可方物,只站在那裡就有金馬玉堂的氣概。
屋內兩人卻都沒理他們。長天淡淡道:“茶。”
這大漢一愣,寧小閒卻知道長天是對自己說話。她眼下東窗事發,手腳當然是麻利利地,趕緊斟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殷勤地遞給了他。
長天看也不看她。兩人十指相觸,寧小閒感知他指尖寒冷如冰,明白他心裡已經起了殺意,忍不住微微一抖,杯中水一陣搖晃。還未等她回過神來,長天已經將杯子接過,輕啜了一口,慢條斯理道:
“你們要帶走內人,去當水神的新娘?”
這大漢帶了七、八人過來,此刻都杵在門口,呆呆地看著他。眼前這美男子眼神懾人,眉宇間不怒自威,他們一時之間竟然都開不了口,光看著寧小閒給他倒茶了。
他一出聲,大漢才如夢方醒:“啊,是!這,這個嘛……”伸手摸了摸自己腦門兒。眼前這姑娘年紀輕輕,居然就有了夫婿?水神會點婦人為新娘麼,那不是強搶別人妻子?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啊。要知道以往自願入廟取籤的,都是未婚女子啊。
寧小閒入道很早,如今容貌看起來也只停留在十七歲左右,也不怪他和廟祝走了眼。
這漢子一說話,寧小閒就聽出這人有幾分憨直,不忍見他斃命當場,趕緊引開話題道:“誰告訴你,我住在這裡?”
長天淡淡看了她一眼,似是望穿了她的心思。
大漢的注意力果然被帶歪,答道:“徐家的小娘子指認的,說你一定住在鎮上最大最好的客棧裡。我們一路找來,果然沒錯。”
徐家女?她心下奇怪。這又是哪一號人物,怎地以前從未聽說過?她下意識地看向長天,只見這人低眉垂目,不知道在想什麼。她趕緊接道:“我們不過是路過貴處,那籤子也不是我去求的。我們這便要走了,請水神另娶賢淑吧。”
這大漢還未說話,他邊上另一名男子已經冷笑道:“想跑?大哥,將這女人直接架了回去,丟進水神廟就是,和她廢什麼……”後頭幾個字咽回了肚裡。因為一股無形勁氣突然將他推出,撞斷了二樓的欄杆又飛出三丈遠,這才斜斜地掉落下去。
“砰”地一聲巨響。樓上掉活人了,樓下立刻傳來驚呼之聲。
大漢驚呼一聲。衝到欄杆邊上去看。只見他這兄弟四仰八岔倒在地上,雖說只是從一丈多的高度掉下來,但頸骨彎折成奇異的角度,顯見得掉落之前就已經不活了,難怪一聲也沒吭。
“你,這……”他又驚又懼,嘶聲對長天道。他雖有些兒憨卻不笨,眼前這人手都未抬。自己那夥計就直接飛出去送了一條命,這不是神仙是什麼?
莫非這神仙是來尋水神晦氣的?他正好夾在中間當了個受氣包?想到這裡,一滴冷汗沿著額際流了下來。
長天緩緩開口道:“徐娘子住在哪裡?”
仍然是古井不波的聲音,卻給了大漢十足的壓迫感。在巨大的壓力下,他的腦子飛速轉動,居然第一時間想起了徐娘子家的住址:“添丁衚衕走進去第三家,門口有棵棗子樹那一家便是了!”
話未說完,身體突然騰雲駕霧,不受控制地朝外頭飛了出去。他這一下嚇得亡魂大冒,以為自己要步方才那夥計的後塵。下意識地一閉眼,駭得失聲慘呼。隨後,就是一陣疼痛——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喘著氣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
只是被人從二樓丟了下來,他身邊那幾名漢子也同時被扔出來,此刻大多在哭爹喊娘地叫喚,畢竟被巨力先甩了出來,又掉落一丈多距離,有人當場摔得腿骨折斷,有一個倒黴蛋直接折了頸子,顯然也是活不了了。他自己倒還好。雙腿先著了地,只是腿骨和胸骨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