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綾不免覺得沮喪,因為她還沒有跟眼前的人再發生關係的心理準備,對她而言,他已不是Ray了,而是另一個叫齊放的陌生人,儘管今日她知道對方的身分,即沒因此多瞭解他一分,她所知道的是,她為他痴迷情狂,而他要的,仍是一份沒有愛作基礎的房事。
於是,她說:“長途旅行真的是很累人的事,我可能好幾天都會沒精神。”
“所以你該善待自己,上床休息,由我伺候才是,至於找房子的事先擱著再說。”他說完將她攔腰把起,往溫暖的床中央擱。
那綾見他也躺上床,兩手抱在胸前,僵得像一個木乃伊,“我不覺得有你躺在身邊,自己還能安心睡去。”
他為她話裡的抗拒感到好玩,知道她是真的還沒準備好,讓步了。“讓我摟著你就好。”
那綾考慮該不該信任他,看了他一眼,再考慮一下,見他一副還算殷實誠懇的模樣,才勉為其難地點頭。
誰知點頭就是讓了步,他得寸進尺地說:“靠過來點。”
那綾被動地照做,但是技巧地有挪沒有動。
他的調侃,像在指控她沒膽。“再過來點。”
這回不等她挪身,他己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像睡前的小男孩,四肢纏抱著玩具熊,會心滿意地將臉埋進她的頸窩間,聞著她迷人的香氣。她的身子己沒先前那麼僵,但神經還是緊繃著,腿部的肌肉嗶嗶咧咧地像要抽斷筋一樣,因為她能感覺到他的男性特徵正隔著一層布料精神奮發地抵看她。
她不覺得這樣躺著給人磨蹭是明智的主意,但大姑娘家很難啟齒去抗議這種事,於是她又陷入一片掙扎。十秒後,他開口替她解圍。“‘它’礙著你了?”這不是明知故問是什麼!
偏偏那綾被他坦率地這樣一問,楞了一下。當下紅著臉否認到底:“沒有。”
他沒接受她的回答,逕自解釋。“我的下半部是全身上下不受意志主宰的地方。睡不睡,由不得我。”
“你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轉過身去。”
“是可以,但我寧願看看你,而不是背對著你。你轉過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好嗎?”他客氣地央求。
那綾微側著身子看著他,見他肘抵著床,手支著頷的瀟灑模樣,不禁意亂情迷了。這個該死欠砍九十九次的男人知道自己魅力無邊,而他打算施展在她身上。
三個月前那昏頭的一夜似乎不曾在她的生命裡發生過,倒像一場不切實際的夢,抓不牢留不住,而他是春閨夢裡人,隨著夢而散,所以也就無所謂後不後悔。儘管打過幾百道電話給他過,真的再次面對他時,少女時代的矜持竟在這一刻湧現,她忍不住難為情,雙手擋著臉,做起縮頭烏龜,央求,“請你別這樣盯著我看。”
他隨便她這樣藏著自己,眼眸則是一眨也不眨。最後,他從頸背後順手撈出一個厚枕,塞進兩人的縫間,暫時替她解圍後,才輕聲問:“你可以探出頭來了。”
那綾沒應聲。
“既然你把我當大野狼看,我若待在你這裡,你恐怕得失眠一夜了。”他彈身而起,說完就要掀被下床。“我看我下去睡客廳好了。”
那綾適時出聲,“除了睡覺之外,我們可不可以試看做別的事?”
他懷疑地睨她一眼,看著她十指縫後大睜的圓眼:“別的事!”明知一定不是他想做的事,但他還是勉為其難地繼綾問:“譬如?”聲音裡可是不摻一絲的好奇與期待,因為他知道會是那種很浪費精神與耗費腦力的事。
“聊天。”
果不其然,要用上大腦!他迅速瞄往她身後床櫃上的鬧鐘,注意到現在是凌晨三點,心知眼前這位迷煞人的精靈即使沒睡飽,恐怕也在鬧時差。他沒刁難,順了她的心意。“你想聊什麼?”口氣不甚熱中就是了。
聊天只是緩衝辦法,一下子說要聊。倒讓那綾措手不及。她仰著脖子費神想,將他的天花板快瞪出一個窟窿後,才期期艾艾地問:“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有幾個,嗯……”
她本想問他有過多少個女人的,但一睨到他高聳警戒的眉宇後,慢吞吞轉口,改問:“你有蛀牙嗎?”
“蛀牙!”他的口吻帶了輕微的訝異,但眼裡卻藏著狐疑,而他不介意讓她知道。“有趣極了。除了我的牙醫以外,你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女人。”
“是嗎?”那綾裝出一副認真的模樣。“巧得是你也是我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男人。”
他斜嘴諷刺的問:“我該為這種第三感覺感到驕傲嗎?如果我有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