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放鬆。“如果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你到魏家堡來是為了搜查賓客的臥室,你同意不告訴任何人雷府那件事跟我有關嗎?”
“好的,葛小姐。我們算是達成君子協定了嗎?”
“應該說是君子和淑女間的協定。”愛瑪的心情立刻輕鬆多了。
“抱歉,你說的對,是君子和淑女間的協定。”他嚴肅地點個頭。“你對男女平等的強調是否意味著你是吳瑪莉這類作家的忠實讀者?”
“我確實拜讀過吳瑪莉的著作『女權維護』。”愛瑪抬起下巴。“我發現書中有許多精闢的見解和論據。”
“我對你的結論沒有意見。”他溫和地說。
“孤苦伶仃的女性很快就會對吳瑪莉書中女性教育和權利的重要產生深切的體認。”
“這就是你的處境嗎?孤苦伶仃?”
她突然發覺他們的談話內容似乎有點交淺言深。但話說回來,他們在梅夫人的衣櫥裡已經很親密了。愛瑪衷心希望自己不要每次想起被壓在他溫暖結實身體上的感覺就臉紅。
“不盡然。我很幸運還有個妹妹,黛芬目前就讀於得文郡的歐氏女子學院。”
“原來如此。”
“不幸的是,這個月底就要繳下學期的學費了。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告訴我,葛小姐,你一點資產也沒有嗎?”
“目前沒有,但不會永遠如此。”她眯起眼睛。“我的一項投資未能在兩個月前如期實現獲利,但我相信它隨時會實現。”
“如果沒有呢?”
“我會另外想辦法。”
“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葛小姐。”迪生的語氣在興味中帶著尊敬。“你顯然是個堅毅果敢的女性。請問你其他的親戚呢?”
“我的父母在我們姐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祖母一手撫養我們長大。她是個很有學問的女人,我會讀吳瑪莉那類作家的書就是因為她的關係。但祖母在幾個月前去世了,她沒有什麼錢,只留下一棟房子。”
“那楝房子怎麼了?”
她眨眨眼,很驚訝他立刻抓住重點。她這才想起賓客間的竊竊私語。據說施迪生有著廣泛的財務興趣,他顯然很有生意頭腦。
“是的,房子。”她苦笑一下。“你的問題真是一針見血,先生。”
“你要不要告訴我房子怎麼了?”
“有何不可?你想必已經猜到答案了。”她把心一橫。“那楝房子是我和黛芬唯一的財產,我們姐妹原本該靠它和附屬的小農場過日子。”
“我猜那棟房子發生了極其不幸的事?”
愛瑪的指甲戳進手臂裡。“我把房子賣了,施先生。替黛芬繳完一學期的學費後,我把剩下的錢全部投進一項極不明智的投資裡。”
“投資。”
“是的。”她繃緊下顎。“我憑直覺做了那項投資,我的直覺通常都很準,但日子一天天過去,情況越來越像是我犯了嚴重的錯誤。”
迪生在沈默片刻後說:“換言之,你把錢輸光了。”
“未必。我還沒有絕望,我需要的只是一點時間和運氣。”
“我發現運氣向來不可靠。”他的語氣不帶任何情感。
她蹙起眉頭,後悔自己一時衝動地吐露了那麼多私事。“我不需要聽你說教,施先生。像你這種有錢有勢的人當然可以輕鬆自在地就運氣這個話題發表令人沮喪的看法,但我們有些人除了運氣以外就沒有別的可以依靠了。”
“你強烈的自尊心使我想到自己。”他輕聲說。“信不信由你,我很瞭解孤苦伶仃、身無分文的感覺。”
她忍住懷疑的笑聲。“施先生,你是說你曾經窮困過?我覺得難以置信。”
“我說的是實話,葛小姐。家母擔任家庭教師時被一個到府作客的貴族誘姦成孕而遭到解僱,當然沒有給推薦信。那個浪蕩子發現她懷孕時立刻拋棄了她。”
震驚使她目瞪口呆。“對不起,我不知道——”
“所以說,我很能體會你的處境。幸好她在諾森伯蘭郡有個年邁的姨媽可投靠,還不至於淪落到濟貧院。那個姨媽不久後就去世,但留下一份足夠我們母子餬口的收入。我的祖母偶爾也會寄些錢來給我們。”
“她的心腸真好。”
“認識艾夫人的人都不會那麼說。”他語氣平和地說。“她寄錢來是因為她覺得有義務那樣做。我們母子是令她難堪的累贅,伹她很重視所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