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
她搖搖頭,看著自己十指尖尖,雪白的手指上,蔻丹鮮紅欲滴,忍不住笑起來——可惜當年未曾遇到這一位,如今麼,“千金難買媚娘舞,一曲紅綃不知數。平康坊也很好……”
☆、第140章 姽嫿令
次日,牙人頭領果然親自送了那個被喚作“臘月”的女童來。小姑娘換了一身細布衣裳,梳著雙平髻,眉心還點了胭脂痣。臉色雖有些長期捱餓造成的蠟黃,底子卻是雪白,看起來分外可人。
約莫是那點胭脂痣教李媚娘那位冷傲跋扈的侍女想起了什麼人,她並未再挑剔什麼,拉著臘月的小手便進了李媚娘房中。過了一時出來,拿了一張已是寫好的身契,道是:“瞧一瞧,若是合適,便籤字畫押。”
牙人頭領認得字,看了價錢,訕笑道:“臘月生得精細,這個價錢,怕是有些低。”說著暗自後悔,怎麼一個不察,竟叫她先領走了人。媚孃家的護衛個個凶神惡煞,若是衝突起來,恐不好對付。
“低?”侍女一拍几案,悍然道,“這個價錢,足可以買三個那樣的小丫頭,你當我們是冤大頭麼?”話音未落,一揮手,黑衣護衛已將幾名牙人綁了起來。
牙人大驚失色,正要說出自己的後臺來威懾他們,便被塞上麻核堵住了嘴。那侍女森然一笑:“如今不想聽你們廢話。等我有興趣了再聽,到時候,記得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這是被黑吃黑了?牙人頭領驚恐地發現,此人根本就不是什麼侍女,那些侍衛分明是她的手下!長安媚孃家,還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在人生地不熟的東都,招惹他們這群地頭蛇!
來不及思索更多,他已被侍衛反剪雙手五花大綁,拖到了一間房裡。為怕他們幾個互相交流,非但堵了嘴,便是眼睛,也被蒙上了。
焦灼之中,時間過得分外緩慢。不知過了多久,眼罩被粗魯地扯下來。明亮的光線刺得牙人頭領躲閃幾下,才勉強睜眼,看清眼前景象。
只一眼,牙人頭領面如死灰——不知何時,他的手下一個不落,全被綁了關在此處。黑衣護衛揪了他出來,慢悠悠地審問:將軍告知他們一些酷刑,不需使用,只需說出來,便足夠嚇得這幫人販子魂飛天外。
果然,半日以後,護衛帶著一沓口供來彙報:“將軍,在‘梳洗’那一關,他便撐不住了。”頭領都開了口,其餘人更沒有隱瞞的必要,爭先恐後地交代了自己所瞭解的情況。
“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支援著他們……”牙人頭領交代,還有數支與他們相似的團伙,在水患地區活動,或買或騙,或威逼或誘拐,蒐羅了大量幼童。“地方官府,視而不見。”若是朝廷未曾發現,日後追查起來,他們也大可以推作“水患之中,幼童死亡者眾”,便糊弄過去。而販賣人口的暴利,自然也不是幾名人販或是縣令就能夠吞下去的。
“繼續查!”女將軍切齒,隨即痛苦得揉著眉心,“得想個法子,將這些幼童安置了才是。”許多幼童連家鄉何處都說不清楚,若是放任自流,不是病餓致死,便是被別的人販拐走。
忽聽李媚娘柔美的聲音道:“別個我不管,臘月定是要隨我的。”
劉蘇盯著她看了半晌,見李媚娘坦坦蕩蕩,似是信極了跟著她走,臘月便能平安喜樂。只得轉過去問臘月:“你想要跟著媚娘?你知道她是什麼人?”
臘月約莫是出自洛陽城裡小戶人家,有些見識,聞言行了一禮,道:“我知道李娘子出自教坊,我願意跟著李娘子。”一入教坊,良人變為賤籍,便不是輕易能夠擺脫的了。
劉蘇知道臘月恐怕還不清楚良賤之別,只是……她生得委實太好了些,換作別人,更是教人不放心託付。當下點點頭:“媚娘,臘月跟著你,不入籍。待她長大些,再行決定自己的去向。”也不問李媚娘是否同意,徑自走了出去,帶上十多名護衛,向縣衙走去。
劉蘇持官家親手書寫、吏部備案過的“姽嫿令”,強令此地縣令接收人販手中的幼童,為他們尋找父母家人,若是尋不到,再安置於安濟坊便可。縣令心中叫苦不迭,可姽嫿將軍是聽不進他的道理的,其蠻橫無禮,比武將還要武將。
訊息傳回長安、西蜀,已變成了縣令不過是推諉了幾句,連縣衙都差點被女將軍拆了。官家聞訊失笑,笑罷,興致勃勃地去給窗下那株柳樹澆水。阿蔡在後面直扶額:官家,今年雨水多,不能再澆水啦!
西蜀蘭坪寨,自吳越帶走了大部分人,便只餘下劉羈言夫婦、宋嘉禾及小白,劉蘇的訊息渠道盡數被宋嘉禾掌管。宋嘉禾長於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