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剪秋自是領命而去,端妃見宜修手邊的几上擱著一卷書,道,“妹妹近來手不釋卷,好學的很,在看什麼書?”
宜修輕笑,“不過看些詩詞雜句罷了。左右無事,皇后的病也痊癒了,我正好卸了暫代的差事偷偷懶。”
“貴妃姐姐真是榮辱不驚,堪為女子典範。”甘氏讚道。
“甘妹妹過獎了。‘典範’自然更有人擔得起,本宮並不看重這類虛名。”朱宜修轉眼看向窗外,寒風吹過,院中的樹枝抖落了一層雪。
甘氏聞言皺眉道,“聽聞甘泉宮中花費奢靡,隨手一指便是萬金之數,於國母而言著實不妥。”她入宮後處處以先賢要求自己,又目睹皇后大庭廣眾之下施展舞技,覺得實在有失體統,對柔則也不甚尊敬。
宜修喜歡甘氏有話直說,不繞彎子的脾性,覺得十分有趣,逗她道,“甘妹妹心直口快。皇后乃國母,莫說區區幾件擺設,皇上即便蓋座金屋給她也是理所當然。”
甘氏於玄凌情分平平,但鑑於君臣之別也不好直接批駁,只道,“若真如此,且皇后能坦然受之,那臣妾也無話可說……”
“玩笑而已,甘妹妹不必當真。”朱宜修暗歎甘相家教極正,可惜後來被玄凌削職為民,晚節不保。
屋中的碳盆爆出幾絲火星,這時,乳母抱著予灃進來。予灃見著端妃,伸出手便要她抱。後者小心翼翼的從乳母手中接過,抱了放在膝頭,對朱宜修道,“幾日不見,似又長大了些。光陰似箭,從孩子的身上就能看出來了。”
“姐姐正當盛年,何出此言。”朱宜修對兒子道,“光知道向你端母妃撒嬌,怎不叫人呢?”
予灃吧唧了下小嘴,叫道,“端母妃。”眼睛又轉向甘氏,大約是不常見到有些臉生,想了一會兒才叫道,“……甘母妃。”
軟糯童音惹得在座的兩人眉開眼笑,甘氏道,“姐姐有福,大皇子聰明過人,叫人看了好生羨慕。”
朱宜修笑著擺手,道,“小孩子禁不得誇,妹妹別讓他生出驕氣才是。自打會說話,我被他吵得不行,倒希望他能沉穩些。”
予灃像聽懂朱宜修的話,窩在端妃懷裡低著頭,嘴巴也撅起來不吭聲了,倒叫端妃心疼,道,“哪有你這樣做孃的,說話叫孩子聽了傷心。”
朱宜修嘴角含笑,故意搖頭嘆道,“姐姐這麼疼他,若是我這個母妃再不管管,等以後他長成個霸王那才真叫傷心了。橫豎這惡人由我一個人當,你們且由著他吧。”
“妹妹素來刀子嘴豆腐心,我可聽說你前日到甘泉宮去的事了……”予灃有些犯困,小拳頭揉揉眼睛,躺在端妃懷裡睡著了。端妃說話的音量遂減小了不少。
朱宜修臉上流露出些許不忿來,道,“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才得了這個兒子,她上下嘴皮一碰倒想坐收其成?未免欺人太甚了……”
“說來她也是心急了,專房之寵卻遲遲沒有訊息,宮裡又只有你的一個孩子。”端妃對後宮諸事心知肚明,心中對柔則行事作風也頗有微詞,一針見血,直指關鍵。
甘氏不屑道,“自古中宮者首要便是寬和大度,融洽妃嬪,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後繼。似甘泉宮這般自己生不出,還扣著皇上不讓別人生算什麼道理?”
“甘妹妹慎言,身為后妃豈能隨意議論皇后。”朱宜修阻止甘氏越發露骨的不滿。
後宮長夜漫漫,帝王寵愛涼薄如水,唯有孩子才是最有力的保障。若無子嗣又失寵愛,便只剩下老死深宮,徒有虛名的日子了。
朱宜修轉向端妃,道,“夜宴那夜多虧姐姐出言解圍,妹妹以茶代酒在此謝過。”
端妃一笑置之,道,“妹妹太見外了,予灃是我看著長大的,也不想叫他小小年紀就成為眾矢之的。”
“究竟是人心不足,姐姐已經貴為皇后,何苦還要再來與我爭孩子,以她的聖寵還怕生不出嫡子麼?”朱宜修眉頭緊蹙,一副委屈求全,不得不忍的模樣。
甘氏對當年封后的內因始末也略有耳聞,心中十分鄙夷柔則的行為,安慰宜修道,“貴妃姐姐不必過分憂慮。闔宮上下心知肚明,皇上寵愛皇后太過,相信頤寧宮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朱宜修點頭,感慨道,“我也不求什麼,只求灃兒能平安長大就是了。”
端妃輕拍著予灃的背,看著宜修道,“你有子傍身是不用愁的,卻也得小心暗處。宮裡的孩子難將養,且看先帝那會兒連薨了好幾位皇子帝姬就知道了。”語氣中含著不易察覺的恐懼,她自幼長於宮廷,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