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蘊看到明發的上諭,方才知道太子妃定下來了。
皇帝故意板著臉,眼睛裡的神情是放鬆和喜悅的,皇后看著蘊兒笑的合不攏嘴,喜悅染上了眉梢,周蘊得了失而復得的寶貝,見爹孃這般看著自己,饒是他皮厚,臉上還是**辣的,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
皇帝眼裡藏著奚落的笑意,周蘊越發臉紅了,索性拉著皇后笑道,“娘您看爹爹,他還瞞著我呢,他故意笑話我呢。”
皇帝指著蘊兒哈哈大笑,趁機教育他,“這世上還有皇家辦不到的事情?蘊兒你貴為太子,委屈自己做什麼呢,朕這幾天故意不告訴你,就是讓你著急,蘊兒你該知道,誰敢拂了你的心意,朕都要她好看!”
周蘊拉長了聲音笑道,“蘊兒知道啦,爹爹最了不起了。”
皇帝看著皇后笑道,“皇后你又有一番忙碌了,忙完蘊兒的婚事,你我等著抱孫子了。”
周蘊好懸被吐沫嗆了,“爹爹說什麼呢,蘊兒還小呢。”
回了東宮,周蘊神思不守,聽課時溜了號,全天下都知道了,不知道五姐姐心裡會怎樣想。
陳執中得了機會趁機罰他,好容易熬到下課,周蘊藉口疲倦了要休息,換了小太監的衣服拿著腰牌,懷裡揣著養了沒幾天的貓咪,大搖大擺的出了東宮,守著宮門的小太監哪裡會想到太子如此膽大妄為。
有些話必須親口和二姐姐說說。
穎國公府來了個小太監,鄭氏連忙請小太監進來。小太監進來了笑道,“方夫人吉祥,方夫人我二姐姐呢?”
方夫人張大了嘴,“你,你是太子?跟著太子的人呢?”
周蘊笑道,“我是偷偷溜出來的,過來找我二姐姐說幾句話,還望夫人行個方便。”
方夫人在心裡叫苦,太子爺膽大妄為,這可怎麼得了。
急命玉潭過來。方夫人親自出去安排了。
正院裡鴉雀無聲。就連鄭氏的心腹丫鬟都在院門外守著,玉潭心裡跳了跳,連忙挑了簾子進來,周蘊站起來笑道。“二姐姐。”
玉潭愣了一瞬。眼圈瞬間紅了。連忙抑制住情緒跪下了磕頭,周蘊連忙伸手相扶,玉潭不肯起來。倔強的仰起頭,“臣婦得給太子爺磕幾個響頭。”
周蘊氣得坐在椅子上,“二姐姐你就會欺負我。”
說道欺負二字,周蘊委屈極了,眼淚嘩嘩流出來,索性痛哭失聲,玉潭不由得狼狽極了,慎哥兒長這麼大從來沒哭過,小時候受了委屈了,慎哥兒也從來沒哭過。
玉潭手忙腳亂了,“太子,太子這是做什麼。”
周蘊抬起淚眼瞪視,“叫什麼太子!二姐姐不把我當兄弟,你從來就沒把我當兄弟,二姐姐就會欺負我,我要你給我磕頭做什麼,我還少了人給我磕頭嗎?二姐姐明知道我最討厭那些規矩,你還故意噁心我。”
周蘊眼裡淚水不幹,新的淚珠大滴大滴的湧出來,那雙淚眼就像浸泡在水裡的黑寶石,眼神裡深藏著哀傷,玉潭心裡一顫,無可奈何的低了頭,把手裡的帕子遞過去。
周蘊一把拽過帕子,狠狠的在臉上擦了一下,“二姐姐就會欺負我。”
玉潭不禁氣餒,終究幽不可聞的嘆息一聲,“太子隨了心願,玉沁獲封太子妃,還求太子看在往日的情分關照玉沁,我們家為太子盡忠,死而後已。”
有些關係再也回不了從前了,曾經的親密無間化為烏有。
從此後,他們不是姐弟,是君臣。
周蘊不想要這種改變,他也知道有些事他無能為力了。
周蘊不想說什麼,他無話可說,索性哭個痛快。
玉潭狼狽的看著周蘊,慎哥兒從來不哭的,小時候被爹爹教訓了,抽了一身的鞭痕,慎哥兒都不肯哭了,一滴眼淚也沒有,玉潭忽然間打了個冷戰,爹爹怎麼敢下死手鞭打慎哥兒,爹爹為人謹慎,他怎麼敢呢!
爹爹那時候不過是江南軍中的參將,他哪裡會認識九江王。
玉潭不禁顫慄了。
又見周蘊哭個不停,從來都不肯哭的孩子哭成這樣,這得受了多少委屈。
玉潭的心都顫了,“你過得不好嗎?你是太子,誰還敢對你不好呢。”
“除了二姐姐,誰還敢呢,二姐姐你欺負我。”
玉潭微窘,強辯道,“我哪裡敢了,你是太子,我尊敬還來不及了。”
“你把我當太子就是欺負我,你不把我當兄弟,你不相信我,你不信我會對五姐姐好,你不信我會護她一輩子,你心裡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