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煜還留在房內,他拖來一張椅子坐下,一言不發的看著地上的寧慈。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是為了今天才接近我?”寧慈抬起頭看他,眼神語氣中盡是質問。
連城煜笑了笑,搖搖頭:“你錯了。原本我的確是對你有幾分意思,可是你一心朝著江承燁,我也沒有辦法,之後江承燁找來,義父也追查到你。他知道你會是江承燁的死穴,而皇上會將江承燁當作最得力的戰將,要對付江言,就要先把江承燁拿捏住。”
寧慈定定的看著他:“所以從一開始,你讓我和你聯手對付雲霄川,是你一早已經和他串通好,就是為了進京之後,名面上與我聯絡,暗地裡,卻是他的助力?連城煜,你真的是他的人?”
連城煜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寧慈,他是我的義父。我從小就是被他帶大,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可能想要對付他?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猜出來的?我分明沒有什麼破綻。”
寧慈垂下眼去,冷笑一聲:“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處了,我不想把力氣浪費在這上面。”
連城煜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淡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開口:“寧慈,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保你一命。”他頓了頓,眼中閃過奇異的笑容:“就拿……我們這麼些年的情義擔保,如何?”
寧慈已經閉上眼,不再說話。
連城煜今日似乎是來做說客的:“你方才難道沒有聽見,等到江承燁大婚那一日,我們便會將你和這個女人一同送出去麼?只要你們去到恆羅,大周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你們,另外……”
他的聲音變得暗沉了幾分:“等去了恆羅,對付你們的招數也就更多。你總不至於,想要在各種毒藥的摧殘之下,精神崩潰之前再說出裴家遺物的下落吧?”
寧慈閉著眼,不言不語,彷彿一斤下定決心。
連城煜定定的看著她,一屋子就這樣安靜了許久,他終是緩緩起身:“雲霄川說的一點也沒錯,我想你大可猜一猜,冒充你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她的確是個狠心之人,敢對至親之人下狠手,更敢對自己。如果你真的還抱著江承燁會發現端倪前來尋你的美夢,倒不如先做好被萬蟲噬心的痛苦的準備吧。”
說完這些,連城煜頭也不回的離開。
房屋中又只剩下寧慈和景王妃兩人。
“你說他不會殺你的原因,就是這個?那個裴家的遺物?”景王妃沉默許久後,忽然開口。
寧慈微微抬眼,沒有回答。
景王妃這麼多年不是白過的,她笑了笑:“之前你這樣說,我當真是不願相信,亦或是不敢相信。可沒想到,裴家那東西也被扯了進來,我想,我是信了。”
兩人沒有再被蒙著眼,寧慈轉過頭看她:“你知道裴家的遺物?”
景王妃抬起頭望向窗外那一抹明亮,她勾了勾唇角,輕咳了兩聲:“裴家當年在京中盛極一時,天機水更是所有人都想爭得的寶物。裴家的家住歷來愛遊歷四方,收集一些奇珍異寶,是四大家族之首。只是後來……”
“是雲霄川。”寧慈淡淡的介面:“是雲霄川覬覦此物,陷害了裴家上上下下。可是到如今,他都沒能得到此物。”
裴家的天機水,是鎮府之寶。
從前,裴家曾涉獵木材生意,誰都知道,木材易被蟲蛀,易腐易爛。可是隻要在清泉中加入一滴天機水,可令木材的材質都發生變化,當年京中都有傳言,只要是裴家的木材傢俱生意,一輩子只要一套即可。那極好的韌性和永不腐蝕的性質,吸引了無數人。
倘若在生意上,憑藉天機水的作用,裴家的東西可以賣到天價。而不只是木材,包括金屬在內的所有物什,只要用天機水摸過,鐵鏽也能成為銀粉。
在如今這個冷兵器時代,戰爭中的武器最是重要。可是每一國的治理中,為防有圖謀不軌之人集結反派騎兵造反,無論在木材的售賣過程上還是金屬銅鐵的購買上,永遠都有嚴格的監管。一旦發現有人不同尋常的購置過多的此類物品,都會被當作謀反之人。
然則戰爭不是年年都有,亦有許多地方常年無戰爭,馬放南山,刀槍入庫。然那些入庫後的兵器都極易損壞,所謂戰爭消耗大,不僅僅是因為戰士的糧食問題,在戰爭的兵器和盔甲製作上,也是一筆極大的消耗!
換句話說,只要有天機水,即便只是陳年鏽鐵,都能被改成利刃!
這對造反的計劃來說,無異可以剩下一大筆的開銷。且用天機水製出的兵器,木質會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