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3 / 4)

小說:洛陽女兒行 作者:賴賴

道,說起來,並不僅只於論道。大金巴與白馬僧俱為當世大德,也俱為技擊一道的頂尖好手。他們之間的論道,看似平和,其實是彼此願力,信念,道法與技擊之術的交雜比拼。其中兇惡處,只怕還甚於拿刀動劍的一搏。

太子贄華請大金巴東來宏法,官面上的因由一部份是為了皇上的病。如認真說起來,也確是為了皇上的病。杜方檸當日以一杯捻兒茶摻上眼兒媚幾毒殺皇上於不知不覺中。可她也萬沒料到的是:俞九闕的“存亡續斷”之術竟有如此神驗,居然在一力施救之下,雖不見得枯木回春,卻硬吊住了皇上的一口氣。皇上雖未死,但為了局勢平定,這件事卻誰也沒有真正深究,所有的禍害最後都落在了東宮一派實力太子妃之父曹蓄厚身上。洛陽韋杜兩門終於在多年遭壓後在東宮身邊重新勢盛。但皇上一天不死,東宮中人未免就一天寢食不安,何況,這中間還幹聯著大荒山勢力重起後力挺的餘小計?俞九闕護駕皇上遷居東都,長安城中,就留給了東宮與僕射堂對耗。但韓鍔與王橫海、古超卓聯手,借貶黜三皇子、深究曹蓄厚之際收擾天下兵權。洛陽城中,東宮一脈,卻只剩下了杜方檸一人勉力獨撐。這些日子,她撐持得也苦。

但她豈會甘心於此?再這麼拖下去,天下權柄,最終不知還要落在誰手上了。所以她才會密謀獻計,讓太子贄華延請大金巴東來,以佛門法力為皇上祈福治病。說到底,這是對皇上的控制權之爭。她也知朝中必有阻力,無論是僕射堂,還是俞九闕,都不會縱容此事。大金巴為親近皇上,故宣稱要論法“儒釋道”三宗,以平復眾人口聲。他如得勝,自當用為國師,親自操持皇上的病情與安危了。長安一論,他聲勢初起,犧牲小金巴而得滅韓鍔之師太乙上人,然後揮駕東都。三天前,他與白馬僧於無遮大會上論道足足七日後,白馬僧敗歸浮屠塔。大金巴也得以入住白馬寺。洛陽城中,一時人心惶惶——所有小民們的心都亂了。剩下的,該只有“河洛書生”顧擁鼻與“九閽總管”俞九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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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方檸吸了一口氣,直到今日,她才覺得身上的壓力猛然一輕。

城中的洛陽王一向與三皇子交厚,此次因三皇子被黜之事,已久已深自收斂。加上俞九闕護駕遷居洛陽以來,對洛陽王門下壓迫極重。洛陽王深藏暗晦,幾盡遣門下之客,閉居不出。這一場借力,該清除的也都清除了吧?是收場的時候了。杜方檸靜靜地想:韋杜二門,終究在機緣巧合下借我之力有機復盛。

她今日來白馬寺,要謁見的卻正是大金巴禪師。她在知客的陪同下先在殿中隨喜,合什默禱之後,大金巴座下護法弟子才帶她進入了禪院。時間已是九月,夏還未褪盡,禪院中樹影森森,本應猶有晚禪——杜方檸曾入這白馬寺好多次了,記得這院中之蟬在洛陽城中極為有名:百姓傳說,因薰陶日久,那蟬聲都似作佛誦的。

可她今日走來,心裡先只覺空空的,說不出的怪異。然後才驚覺:是沒有了蟬聲!不只沒有蟬聲,所有的聲息在這院中俱絕。這是什麼道力?竟至於寂滅成如此之境!

她心頭才生警覺,一身修為就已提遍全身。可她只覺得袖中青索,此時正驚悸如蛇的簌簌而動,幾欲不為她所控制。杜方檸每走進一步,只覺心頭駭異越深。禪房門一開,只見兩個弟子的陪侍下,大金巴活佛正立在禪床前相待。他身量極高,讓人一見就生仰視之感。但世上人只怕沒幾個敢將他細看。杜方檸勉力提起定力,眯著眼向他臉上看去,只見他的腦門說不出的怪異,凸出的遠較常人為甚,可那凸起似小半個葫蘆的額上,卻微微又凹進了一塊。杜方檸只覺他身上一股無聲的氣勢襲來,似是滿身金光一般,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讓她直欲跪拜。

杜方檸至此才大驚,也這時才明白:為何連韓鍔的恩師太乙上人與洛陽高僧白馬僧都會折在他的手下。大金巴的目光卻向她罩來,有如一張金色的天羅地網,說不出的慈悲之意,可潛藏的卻隱有不安——似如你欲違他的慈悲,那慈悲馬上就會化做金剛怒目,殛汝於野,粉身碎骨,做佛門獅子吼,陷你於永不超生。

杜方檸平生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威壓,那眼光中之意分明在說:跪下吧,跪下吧!

杜方檸的膝間直顫,已欲挺持不住。但、她這一生還未真心跪過何人。何處來的金巴活佛,竟要折盡她一身的傲氣?

大金巴還是沒有出聲,他分明深悉杜方檸是誰,知道她是自己在洛陽傳法中遇到的一個極重要的人,分明就要動用他的“金巴秘法”先收渡下這個女子。

杜方檸只覺膝頭受力,似乎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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