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床上去,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對你真心,難道你會看不出來嗎?你為什麼還要跟著他,你為什麼要給這個男人兩次傷害你的機會?如果太子根本就不相信你呢,你不怕白白做了犧牲,只為了這萬分之一的可能,你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畫薇凝視著宛琬,淡如水的眼眸裡,隱藏著深不可測的洶湧,還裹著縷無言的嘲諷:“宛琬你從小錦衣玉食,不經人世,整日煩心的不過是些風花雪月事,又有什麼資格來評判別人值不值得?在你眼中我怕是一個為求富貴不顧廉恥之人吧。是難道你不知道卑賤之人是沒有禮儀廉恥的嗎?我告訴你,他蔣品玉也是這樣的人,我和他都是心甘情願的!京城風傳太子‘女喜畫薇,男寵品玉’多好!只要有那萬分之一的用處就是值得的,你懂嗎?”
往事洶湧,畫薇的身子止不住的戰慄,情感如要崩潰般,又極力抑制著,“有戶人家祖傳三代開了家印書坊,以此為生。康熙二十八年,和往常一樣印了一本詩集,哪知道過了一個月,這家裡的成年男子全被抓進了衙門,罪名竟是悖逆,原來那本詩集中寫有‘任憑清風拂面過,只留明月照天地’,被人向官府告發,該詩集除寫者外凡作序、校閱及刻書、賣書、藏書者均要處死。那家的老太太聞訊即昏厥而亡。審了三個月,除寫者凌遲處死外,其餘相關人等的祖父、父、子孫、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其姓及伯叔兄弟之子,男年十六以上者改為流放邊疆;十五歲以下的男童經過閹割,及他們的妻、妾、姐妹、若子之妻、妾給付功臣之家為奴,就這樣還要叩謝他皇恩浩蕩,網開一面!可憐那印書一家人三代單傳,祖、父、子三人還未能到流放之地,就客死他鄉。那最年輕的妻子入府為奴因有幾分姿色慘遭姦汙,尋死無門,生下一女,長至六歲,府裡的夫人終尋到機會逼死了她娘,將她賣入娼門,說是成全她們這對淫賤母女。宛琬那年我才只有六歲,夜夜無法入眠,孃的眼睛死死盯著我不放,那裡閃著歇斯底里的神色;她用手掐著我的脖子,大聲的哭。她的眼淚像斷掉的珠鏈,落在我的臉上,流進我的嘴裡,滿嘴都是血腥的味道!又有誰來告訴我這是為什麼?難道窮人的性命就不是命嗎?又有誰來明瞭我的痛苦?如果這世上只有高高在上才能討回公道,那我又有什麼錯?我停不下來,停不下來了,宛琬你到底明不明白?!”畫薇嘶啞力竭,淚流滿面。
宛琬嘴角微微牽動,眼中氳霧,許久,她轉向八阿哥苦澀道:“真要恭喜八阿哥了,總算皇上廢了太子,你要心想事成了。”
八阿哥許是心中得意,聽不出宛琬語中譏諷,揚眉道:“這麼些年,我走過多少名川大山,最西到過天山,往東看過東海,每多體會到這江山的一分美,我心中的慾望便又飢渴上幾分。我要這些通通匍匐在我腳下!我要他們通通跪下俯首稱臣!”
八阿哥猛地收起笑容,眉宇間湧起濃濃的恨意,宛若遠山如煙迷濛,但又如閃電驚雷般震人心魄,“你知道嗎,在他們眼裡我不過是個洗衣房奴僕所生,是個辛者庫的雜種!有什麼資格和他們稱兄道弟?胤礽他驕縱暴戾、草菅人命、貪贓枉法,只因他是皇后所出就能穩坐太子!而我出生即因母出身低微被送於惠妃教養,同是皇子卻聽夠了冷嘲熱諷。我從小潔身自好,刻苦勤勉,滿、蒙、漢文皆通,騎馬射箭無一不精,謙潔自矢,禮賢下士,為何不可以爭一爭?這江山只怕他本沒資格坐!”
八阿哥冷冷一笑,嘴角勾出一抹諷痕:“你不要以為老四他們便是好人,四哥是出了名的冷麵,又怎麼會平白無辜去幫一青樓女子脫籍入旗?太子倒臺不也虧得十三弟去向皇上揭發二哥他‘夜夜逼近父皇所居的幃幄扒裂縫隙向裡窺視’,才使得皇阿瑪最後痛下狠心的,不然大哥一人的片面之詞,皇阿瑪又怎麼會相信?我為什麼要將你帶來這裡,還不是託你四爺的福,他讓人從我府裡取了重要東西。四哥呀四哥,不愧是老奸巨滑,我辛苦一場沒想到你黃雀在後。”
八阿哥讓人上前將宛琬雙手反剪,掐其下顎張開,倒入玉瓶中液體,“宛琬你不用擔心,只要四哥交出那封信,我自會給你解藥。”
畫薇躊躇言道:“宛琬,我只對不起你一人,可只要四阿哥交出那信,你喝了解藥就沒事了。那日你帶十三阿哥到我房中,我一眼認出滿文,他就已知我是誰,一個尋常漢人女子識文會字倒也罷了,可又怎麼會識滿文?他既知你在八阿哥手中,定會讓他四哥帶了信來換你的。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我早就對他死了心,我是為自己才不得不這麼做的,我算看穿了,這世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才是真的。”
遠處隱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