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備極困辱”。他的兒子們也都被分別遷往邊遠外地。這事發生在八月,即朱允炆即帝位的第三個月中。後來周王又被詔,禁錮在京師。
六月的北平城酷暑難當,但燕府的重簷下卻涼風習習。自從朱元璋死並用遺詔制止諸王南下奔喪起,朱棣就已經感到不妙了。他渴望權力,想據有皇帝的寶座,但能否達到目的,他沒有把握。他有勇氣,有軍隊,但現在馬上起兵,似乎還不夠成熟。這不僅自己準備不足,同時也不知道朝廷對他到底有怎樣的對策,冒然出師,師出無名,會被指為叛臣賊子的。況且,朱元璋死時,燕王世子朱高熾、第二子朱高煦、第三子朱高燧因朱元璋的喪事都在南京,一旦興師,這些人便會被扣留成為人質。朱棣焦慮不安,心情鬱郁。不過正好是在居喪期間,樂得說是因為過分悲痛而憂悒成疾。這樣在別人看來,也不失為孝子了。他密切注視著朝廷的動靜,等待著時機。周王被廢,朱棣曾為之震動,朝廷終於下手了。危險就在眼前,然而機會不也就在眼前嗎?大概是為了震懾燕王或讓燕王知罪吧,朱允炆勒令燕王朱棣議定周王之罪。他接到朝廷的詔書,知道這就要輪到自己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明白,無論怎樣作答都不會取得朝廷的諒解。但他還是回答了。他希望為周王洗刷罪名。至少是讓人覺得可憐,博得一點同情。他回答說:“若周王所為,形跡暖昧,念一宗室親親,無以猜嫌,輒加重譴,恐害骨肉之恩,有傷日月之明。如其顯著,有跡可驗,則祖訓俱在。” 看其前半,用詞極為柔軟,幾近於哀求,觀其末尾,援引《祖訓》則柔中帶剛,顯懷不滿。
建文元年四月,湘王朱柏被廢。有人告湘王朱柏,說他偽造寶鈔,無故殺人。朱允炆派使者到荊州去質詢,且以兵相迫。湘王朱柏害怕,一時無以自明,朱柏說:“吾聞前代大臣下吏,多自引決,身高皇帝子,南面為王,豈能辱僕隸手求生活乎?” 便闔宮自焚了。據說朱柏喜歡研究學問,讀書每至夜分。又喜談兵事,膂力過人,善弓矢刀槊,馳馬若飛,尤善道家宮,自號紫虛子 。接著,代王朱桂被廢為庶人,幽禁於大同,齊王朱■被廢為庶人囚於京師。到六月,西平侯沐晟奏報岷王有過,於是又將岷王朱楩廢為庶人,遷往漳州 。這樣,在一年時間裡,有五位親王先後被廢,真可謂迅雷不及掩耳了。
不料,朱允炆讀到燕王上書後,一時頗為難過,“恐害骨肉之恩,有傷日月之明”云云,深中其仁柔之心。他正考慮如此削藩還是否要進行。另外,這時朝中對削藩也出現了反對的意見。比如禮部左侍郎兼翰林學士董倫就一再懇請“親睦宗人”。於是朱允炆打算停止削藩。齊泰與黃子澄據理力爭,反對停止削藩。但仍無結果。二人怏怏地離開皇宮,齊泰對黃子澄說:“今事勢如此,安可不斷。”他們都認為削藩的程序已經開始,如果現在停下來,結果就會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們甚至認為建文帝不過是“婦人之仁”。第二天他們又進宮勸說朱允炆。黃子澄說:“今所慮者,獨燕王耳,宜因其稱病襲之。”朱允炆仍在猶豫,他說:“朕即位未久,連削諸王,若又削燕,何以自解於天下?”黃子澄說:“先人者制人,毋為人制。”朱允炆又說:“燕王智勇善用兵,雖病,恐猝難圖。” 齊泰曰:“今胡寇來放火,但以防邊為名,發軍往戍開平,護衛精銳悉調出塞,去其羽翼,無能為矣。不乘此時,恐後有噬臍之悔。”於是他們採取了逐漸削弱燕王勢力的辦法。早在去年十一月,他們就安排了工部侍郎張昺做北平布政使,謝貴、張信掌握北平都指揮使司,他們接受朝廷的秘密命令,監視燕王的行動 。這時,以北部邊防不靖為名,派都督宋忠調緣邊官軍三萬屯駐開平,就此將燕府的護衛軍的精壯選調到宋忠麾下帶出塞外,以斬斷燕王的羽翼。同時召燕府護衛胡騎指揮關童等進京,以削弱燕王的力量。另外又調北平永清左、右衛官軍分駐彰德、順德,命都督徐凱赴臨清練兵,耿■赴山海關練兵以鉗制北平。
這些軍事部署都出於齊泰、黃子澄的謀劃。它對於削弱燕王的力量,防止它的造反未嘗不是有力的。
軍隊已經部署到朱棣的家門口了,他是不會甘心束手就擒的,他之所以還遲遲沒有反應,實在是擔心在京師(今南京)的三個兒子會遭不測,這三個孩子是在朱元璋小祥時赴京弔唁的。當時有人勸朱棣不能讓他們一起走,朱棣說,這樣可使朝廷不懷疑我。但朱高熾他們走後,朱棣又十分懊悔,這時憂慮更甚了。他聲稱自己病得厲害,請求朝廷將他的兒子放回北平。這幾個人本來可以用來做挾制燕王的手段,特別是已經在進行對付燕王軍事行動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