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更不應有所顧忌。因此齊泰主張不如就此將他們扣留,朱高熾等三兄弟都是魏國公徐輝祖的外甥。輝祖與燕王妃是同母兄妹。輝祖也覺察出高煦有異志,說:“三甥中獨高煦勇悍無賴,非但不忠,且叛父,他日必為大患。”但輝祖的弟弟徐增壽和駙馬王寧都庇護他。然而黃子澄也說:“不可,恐事覺,彼先發有名,且得為備,莫若遣歸,使坦懷無疑也。” 他們想乘燕王不備,襲而取之!其實,這是故作聰明。軍隊已經逼到人家眼前,還說什麼讓彼不疑!燕王面對朝廷的舉措早已在防備突然事件的發生了,而且,即使朝廷不動,燕王也是要起事的。他們剛將人放走,馬上又後悔了,派人去追又沒追上,也只好如此了。放還朱高熾等於解除了燕王的後顧之憂。朱棣大喜,說:“吾父子復得相聚,天讚我也。”事不宜遲,燕王決定起事。
燕府的準備活動很快就被發現了,除張昺等時時在監視燕府外,燕府遣長史葛誠入京奏事,朱允炆也向他了解燕府的動靜,葛誠都坦白地告訴了朱允炆。朱允炆仍將其遣還北平,以為內應。另外,魏國公徐輝祖與燕王妃是同母兄妹。他常常將燕府的內情向朝廷報告。六月乙酉,燕山護衛百戶倪諒報告燕府官校於諒 周鐸參與陰謀,朝廷將於諒、周鐸逮捕,處以死刑,同時又下詔斥責燕王,派中官逮捕王府家屬,密令謝貴、張昺對付朱棣,而以長史葛誠、指揮盧振為內應,另外派北平都指揮張信捉拿朱棣。朱棣這時真成了籠中鳥,唾手可得了。
三、姚廣孝與袁珙
自從太祖高皇帝死後,燕王朱棣就有了病。北平城裡的人都這麼說。燕王威武強悍,能征慣戰,一般是不大有病的。上次有病還是在高皇帝健在的時候,當時燕王與晉王都到南京來朝見,鬧了彆扭,晉王總是攻擊燕王,燕王內懷憂畏,便得了重病,請求回到北平。這次病,聽說是為高皇帝的死哀傷過度,可也有說是因為三子不在身邊,因思念所致,這時三子都在京城,參與太祖高皇帝的喪事。燕王上書皇帝,要求朝廷讓朱高熾他們回來,以慰藉有病之軀。不久朝廷真的送三子回到北平。
這次的病,可與往次不同了,看來十分嚴重,燕王時時從宮中跑出來,在大街上亂走,還常常奪人的酒食,說話也顛三倒四的,聽也聽不懂,有時候竟然躺在地上,一天一天地醒不了,說也奇怪,他府中這麼多將校侍衛怎麼會讓他跑到大街上出醜呢?燕王是真的瘋了嗎?謝貴、張昺不大相信,帶了三司官以探病為名進府瞭解動靜。他們進了殿來,只見朱棣圍著火爐,渾身打顫,還連連說冷,就是在宮裡走動,也要拄著柺杖。看到此情此景也由不得不信了。
但是葛誠卻告訴謝貴、張昺說:“燕王本無恙,公等勿懈。”這時燕王朱棣也派了燕府護衛百戶鄧庸到京城去奏事,不料被齊泰、黃子澄扣留審問,這人將燕王將要舉兵的情況全部供出了。齊黃得到了確切情報,便派人北上,下令逮捕燕王官屬。他密令謝貴、張昺執行此令,令長史葛誠指揮盧振作為內應。同時命令北京都指揮僉事張信捉拿朱棣,因為他素為燕王所信任,不會引起懷疑。佈置已定,只待得勝獻俘了。
且說張信接受了秘密敕令,遲遲不肯下手。他憂心忡忡,進退兩難。他的母親見到兒子惶惶不安,十分擔心。她瞭解到原來是張信得到朝廷的命令要他逮捕燕王,不禁大驚說:“不可。吾故聞燕王當有天下。王者不死,非汝所能擒也。”燕王在北方的威勢,遐邇皆知,特別是在北平腳下,一般人更是憚於燕府的威名,不敢得罪。張信聽到這番話愈加難下決心了,可是敕使卻又來催促。張信便從憂轉恨,覺得敕使有點逼人太甚,他心一橫,便到燕府去見燕王。
燕府此時在內是森嚴壁壘,在外又處於朝廷的重重監視之中,要進燕府也不容易。張信曾三次求見,燕王都託辭不見,不得已張信改乘了婦人用的車再次秘密求見。朱棣得知張信乘了婦人的車候在門外,知有要事,急忙召入。張信見到燕王,拜伏在床下,但因朱棣尚未探得虛實,仍然裝病不起,甚至連話也不說。張信說:“殿下不必這樣,有什麼事,應當對我說。”朱棣說:“我有病,並不是裝的。”張信說:“殿下如不把實情告我,那麼現在皇上讓我來捉您,請你就擒。如果還不想這樣,那就要告我以實情。”燕王聽到張信這一番坦誠的話,慌忙翻身,起床下來說:“生我一家者,子也!”雙方既然溝通,燕王便把道衍和尚召來一起密謀對策。
內侍通報說道衍和尚到了。只見從門外閃進一個人來,髡首僧服,三角眼,形如病虎,黃黃的面色中透出一股殺氣。
道衍和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