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玩樂的人,又道:“你們看,那群人中,有成年人,有小孩子,是吧?”岐伯笑罵道:“瞧瞧這話問得,這小白臉又開始愚弄咱們的智商了,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幹嘛學得跟破禪鋒那酸秀才似的?”
話音一落,卻見破禪鋒閃身就在眼前,哼道:“誰是酸秀才?真以為我不在,就可以背後說我壞話?嗯?”岐伯見之大驚,想起齊巴魯曾被它惡揍,急切中找不到應付的詞,正欲閃身就跑,卻見劉迦揮手將破禪鋒送進了小云的宇宙,笑道:“別理它,它就這迂腐脾氣。”
破禪鋒被他禁住,一時呆在宇宙內動彈不得,只是對著小云大聲訴苦,無非就是說“劉迦現在有出息了,就不認老師了”、“忘恩負義”之類的話,讓小云聽著頭大。
劉迦指著那群人,對臨將臣三人道:“如果咱們對這群人說,這星球以外還有另外的世界,有種種不同的生命,有種種另外的天地,甚至告訴他們諸天諸界的情況,同樣的話,那些孩子聽進去的部分,和成年人聽進去的部分是不同的。孩子腦中沒有那麼多知識和經驗形成的成見,聽進去的內容,與咱們講出來的,差別不大,因為這部分內容沒有被他們的主觀意識變形。但成年人聽進去的內容,就不同了,各人有著不同的人生經歷,有著不同的教育背景,有著不同的認知角度、深度、廣度,咱們說的話會被他們的主觀意識先過濾一遍,用人生的習慣來進行篩選,用那些已經在腦中的知識進行判斷取捨,進行對錯定義,最後得出一個與原話完全相背的意思和結論。”
幹玉“咦”了一聲,側頭道:“宮主,當年你在逢艾一界為戈、達二相療傷時,破禪鋒曾給咱們講過一個禪門公案,說得是關於茶杯和茶水的事,意思似乎是說,倒去杯中原來的水,才能裝進新的水,也就是放棄成見的意思。當時阿提婆曾說,那茶杯只有那麼大的時候,裝的水始終有限得很,不管如何把茶杯變大,就算茶杯中的水倒掉,重新裝進新的水,能裝的東西也始終有限。不如打破茶杯,徹底失去束縛。”
破禪鋒在小云宇宙內聽到這話,更加急道:“瞧瞧他們在說啥?!這道理本來是當初我教大家的,可現在大家把我說過的話當作他們的,全把我這老師扔一邊去了!快放我出去,我可是第一次說這話的!”小云嘻嘻笑道:“破禪鋒,你說的那些話,好像也是那些先賢大德的,是吧?你好像只是個圖書館管理員,是吧?有見過圖書管理員把館裡的藏書當作自個兒的著作的嗎?”
破禪鋒聞言怔住,思前想後,終於明白,自己也是拾人牙慧……剛才的氣勢頓然消失,劍身一軟,癱在地上,嘆息不已。
劉迦聞言一喜,對幹玉讚道:“不錯,幹玉,就是這個意思。修行的目的都一樣,雖然法門眾多,但所有法門都只有一個目的,徹底打破所有的知見體系、中斷業識慣性對你的支配,自然見道。倘能見道,三千世界的成住壞空、人生的喜怒哀樂、福罪輪迴,一切的一切,真相不辯而明,困惑不思而解,障礙不疏自消。”
見三人依然疑慮,他站起身來,笑道:“大家都是有著豐富修行經驗的人,這些經驗給你們帶來曾經的成功,帶來江湖地位,帶來諸如比別人優秀、比常人能幹等等優越感,也帶來最可怕的東西:自我認同感。這種自我認同感,一方面讓你們對自己信心十足,另一方面,這種自我認同不斷強化‘我執’,也障礙著你們對另一種觀念的接受力度,其影響之大,甚至超過凡人,你們也不必急在一時,但有此心,時時反觀內省,早晚有轉過念頭來的一天。”
他環顧了四周,自言自語道:“前些日子聆聽去給人治病的星球上,同時發生著疾疫災、刀兵災,我感覺到在這星球上,甚至附近其他星球和其他天界也有這樣的氛圍,如此下去,離器世界的風、水、火等大災就不遠了。”
幹玉奇道:“那大災很恐怖?”
劉迦點點頭,道:“很難用恐怖二字來形容,你這是站在生與死的角度來判斷一件事。那火災起時,天界星河、草木土石、山河大地乃至須彌山、欲界諸天,全被燒燬,大火綿延歷一小劫,燒至二禪天而止,壞盡初禪天、六慾天及人間、地獄、餓鬼界,包括初禪天中的梵天世界,無一倖免。水災起時,大水漂溺,歷時一小劫,淹至三禪天,毀盡三禪天以下所有器世界,二禪天內的少光天、無量光天、光音天盡行毀掉。風災起時,有大猛風吹壞世界,也歷時一小劫,壞至四禪天,毀盡四禪天以下諸天界,三禪天內的少淨天、無量淨天、遍淨天盡皆不保。這些事之所以會發生,說來也是器世界所有生命業力所致,有其因必有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