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你是說修表不如製表?可我這一家小小的錶店,又如何能生產出可與瑞士表、日本表相媲美的新表呢?”
李嘉誠展顏一笑:“舅舅千萬不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我以為能夠精通手錶結構又能修理手錶的人,其實完全可以自制手錶。手錶的結構並不複雜,也不過都是一些小齒輪、小部件罷了。我相信舅舅的頭腦裡已經有了清晰的手錶構造圖紙了,只要您老人家閉上眼睛,那新式的手錶就映現出來了。既然如此為什麼就不能在修表的基礎上振興壯大,生產出暢銷世界的中國手錶呢?”
“大膽,阿誠,你的一番話實在太大膽了呀!”莊靜庵聽到這裡,不覺茅蹇頓開。他忽然緊緊抓住李嘉誠的手,動情地說:“孩子,從前我真小看了你,如果早有你幫助舅舅,我也許早就不靠這些舊手錶混日子了。”
之後,莊靜庵果然採納了李嘉誠的建議,在中南錶店的基礎上,開始向生產中國表邁進和發展,到了上世紀80年代,莊氏的中南表業已經可以生產出可與世界一流手錶相媲美的新式中國手錶了。這其中無疑也有李嘉誠的一份功勞。
第二章 頻頻跳槽、悄悄蛻變的推銷員生
17、離開舅父蔭庇,當街推銷
眨眼已是1948年的早春。
李嘉誠靜靜地面對維多利亞海灣,眼前是一片碧藍色的波濤,幾艘外國貨輪正在進港,銅鑼灣碼頭上怡和洋行的禮炮聲再度響起,他知道這是香港開埠以來的慣例,只要有外國輪船進入香港水域,碼頭炮臺上的幾門禮炮都會同時發出震盪香江的轟鳴。李嘉誠又長高了,而且他那寬大的前額上已經現出淺淺的紋絡。這一年他21歲。
離開舅舅的中南錶店,眨眼已有兩年光景。與其說他當時是因為遲遲學不到手藝而憤懣,不如說他有著與生俱來的自立慾望。在李嘉誠看來,即便舅舅允許他進店後即能學到修表的技術,他也有些勉為其難。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將來究竟能不能有所成就,一個關鍵的因素在於他是否能尋找到自己喜歡的並可供自己馳騁的戰場。鐘錶行業究竟不是李嘉誠發揮一技之長的理想天地。當年,前面的路該如何走?該不該向舅舅提出辭職?辭職後又做哪一行呢?正在李嘉誠彷徨之際,在九龍的半島酒店遇到的一個陌生人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軌跡。他的名字叫李嘉茂。
此人也是廣東人,不但他的姓名與自己相近,而且李嘉茂的家鄉也與潮州相鄰,是惠州人士。他是一個五金廠的推銷員,比李嘉誠年長許多,據說也是戰前從惠州逃亡來港的難民。與李嘉誠的初次接觸,幾句交談竟如闊別多年的朋友一樣親切。原來李嘉茂也是來這裡推銷的,不過他推銷的不是鐘錶,而是一隻只亮閃閃的鍍鋅鐵桶。當時半島酒店的每個房間,都需要配備一隻這樣的小桶,以便於房間打掃衛生時使用。李嘉誠在半島酒店沒有推銷出他手中的幾塊瑞士手錶,卻意外結識了一位熱心的故鄉人李嘉茂。李嘉茂見李嘉誠為人忠厚,很喜歡李嘉誠,於是兩人越談越投機。這次相見不久,經過李嘉茂的指點,李嘉誠隨他來到位於新界的調景嶺。
調景嶺位於新界將軍澳東南,這裡臨海而荒涼,只見依海的野地裡建有一幢幢廠房,而五金店就在這些麟次櫛比的工廠中間,是一家極不顯眼的小廠子。李嘉誠做夢也沒有想到,親自前去半島酒店推銷小水桶的李嘉茂,原來是這家五金廠的廠長。
“兄弟,你看,這就是我辦的廠子,算我才有八個人,嘿嘿,實在是太小了。”李嘉茂帶著面露驚奇神色的李嘉誠參觀他那兩間簡陋的廠房,然後把他引進自己居住的矮屋,給他泡了一碗味道很醇的茶。在茶樓裡供職一年的李嘉誠一嗅到茶香,便失聲叫了起來:“好茶好茶,一聞就知是咱的家鄉茶啊!”
“兄弟,別看我的廠子不大,可利潤還是非常可觀的。”李嘉茂給他講了自己1939年如何從惠州老家出來,如何在香港和新界打工,後來又如何開辦這家五金店的來龍去脈。飲茶中聽了李嘉茂的一番感慨之言,尤讓李嘉誠大為感動。李嘉茂的創業故事,觸動了李嘉誠那顆躍躍欲試的心。
在從新界回家的路上,李嘉誠始終回想李嘉茂的話,還有他那兩間瀰漫著鐵屑氣味的車間。“兄弟,如果你不嫌棄我的廠小,你就到我這裡來吧,就算是幫助我也好,因為我的廠子現在缺的就是像你這樣勤勤懇懇的推銷員了!”讓李嘉誠激動的並不是李嘉茂許諾給他的優厚薪水,而是李嘉茂隻身來港創業,自力更生辦起五金廠的不凡經歷。與李嘉茂相比,他渴望不受制於人的理想哪一天才能實現?李嘉茂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