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窩深陷。床旁邊監護儀、中心監護儀、多功能呼吸治療機、麻醉劑、心電圖機、起搏器、輸液泵、微量注射器,對他的生命指標進行嚴密連續監測和支援。
“他沒醒過?”
“醒過幾次,很短暫,也問起過你。”身後男人冷然的聲音,心裡似乎壓了一股火。
聞言,她轉身面對他,“胡先生,其實我跟凌先生沒什麼關係,我想你是誤會了。他需要人照顧,你可以找他的家人或女友,左小姐是個好的人選,正好將功補過。”
他的鼻子裡彷彿噴出一股氣,“季小姐,凌先生體質不錯,早晚會恢復,你這麼早就放棄豈不是不明智?”
她眼神一閃,面上是一貫的波瀾不驚,“你誤會了,我有男朋友。”轉過身,不再看他,只是認真盯著裡面躺著的人,不知在想什麼。
加護病房的大夫看到他們,走了出來,“家屬嗎?可以去探視。”
她換上無菌服,又消了次毒才進去。胡至庸堅持認為她該對凌希文說點什麼,不由分說的把她一個人推了進去。
燥熱的室內,不通風,滿是消毒水的味道,才幾天而已,那個人就明顯消瘦了一圈。監視器上,他的心跳平穩。他受的傷雖然嚴重,但恢復只是時間的問題,他早晚會痊癒。她握住他放在床邊的手,由於連續幾天的吊瓶輸液他的手有些腫脹。
她靠近他的耳邊,小聲說著,“凌希文,我放棄,不報仇了。以後,你就當我死了吧,反正在你心裡,我已經死了。既然爸爸……他是你的親生父親,龔氏建設自然有你的份,你留著吧。至於,你接近我是不是刻意,我是不是你的棋子,或者你愛沒愛過我,都不重要了。”
“我本該找你報仇的,畢竟你害死父親害死我。”她吸了口氣,又緩緩說道,“雖然不是我下的手,可你畢竟在死神邊上轉了一圈,就當一切都過去了。你不要來找我;我,龔念安也不會再去找你,就當我們兩清了吧。”
話音剛落,監視器忽然發瘋似的亂響起來,那人依舊閉著眼不曾睜開,只是呼吸器裡的聲音急促了起來。她不為所動的緩緩站起來,面無表情的看著聞聲湧入的醫護人員,錯身離去。
胡至庸隔著玻璃,面容緊張的看著裡面的一切,忽然發現已換下無菌服的她欲翩然離去,他急忙叫住,“你要走?”
她回過頭,輕輕一笑,“我跟他都說清楚了。”
第一零一章
午夜時分,穿過酒店大廳寥寥無幾的人,徑直上了電梯。她一身單薄的裙裝,還未來得及卸下的濃妝重彩,為了擋住裸背,還特意將盤起的頭髮放開,及腰的長髮披散開來,勉強遮住這些春光。
又是在高檔酒店這麼曖昧的地方,一路上,太多側目打探的眼和竊竊私語聲。
按了幾下門鈴,密閉的房門終於被開啟。
“你沒處可去?”丁朗一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困頓模樣,裸著上身。
廢話,何必來這,她不客氣,推門就進。
“不是有風鏡夜?他怎麼一直沒出現?”
“我怎麼知道。”她看也不看,越過他直接奔向沙發。
“美人,我神聖的任務也包括他?”戲謔的語氣,眼神卻認真。
她的目光有絲躲閃。
“看在我這麼賣力幫你的份上,你好歹給我交個底?”
“唔?”她貌似在與他對話,神情卻依舊在遨遊太虛幻境。
顯然不爽她對自己的忽視,他也坐上沙發,慵懶的往後一靠,手臂搭上她的肩,整個人瞬時傾向她,“難道,我還要對上風鏡夜嗎?”
她與他四目相對,遊離的眼神沉澱下來,“恐怕是。怎麼,怕了?”
“笑話,我丁朗會怕!我用身體丈量岡仁布欽的時候翻越六千多米雪山的時候,我跟著探險隊在撒哈拉搜尋死亡之船的時候,我在非洲熱帶雨林遭遇帝王蠍的時候,也不曾怕過。”他眼忽而銳利,“只是……為了你得罪他們,值不值得。”
盯著他,美眸一眨不眨,“哦,那是後悔了?”
“呵。激將法對我沒用,”他嘲諷的一笑,臉湊近她,“說不定美人計會管用。”
她一雙清涼的眼眸緊緊盯著他,別說閃躲,連眉峰都沒有皺一下,“是嗎?”
他在兩張臉快要貼住的地方停下,輕佻的深吸一口自她而來的清香之氣,等著看她的反應。
“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有意思。”她莞爾一笑,唇幾乎貼上他的,“安逸的日子過得久了,很想追求一下刺